这两日以来她都没怎么出过画室。
廖珩这几日都没有见她,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状况,他觉得她这简直是在逼他-大概和其他女人一样?
可是第三日晚,他还是忍不住进去了画室。
他看到满地杂乱不堪的图纸,还有窝在沙上一手支着画簿,一手拿着炭皱着眉看着画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阿暖-他看到她的手是黑的,脸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
阿暖听到廖珩进来,抬头看他,似乎还稍微愣了愣。
廖珩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眼神,瞬间有些无力-他怕不是在跟个傻子生气-她向来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她现在这副样子,他熟悉得很,哪里是伤心欲绝在跟自己卖可怜,分明是画画画到了废寝忘食。
阿暖看着他进来之后,看到他先皱眉,后无奈,然后好像又突然莫名其妙生起气来-她总算是醒了醒,只不过这两天没怎么睡,脑子转得有点慢。
她试探着唤道:“三爷?”
然后想起什么,左手一翻,就将手中的画簿扣到了沙上。
廖珩对她画些什么并不感兴,他突然又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转身就想离开这里-他实在不想再对着她。
“三爷。”阿暖反应过来,立即扔了手上的炭,赤着脚就追了上去,然后一着急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廖珩低头看她拽住自己胳膊的手,不是,是黑爪子-阿暖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自己拽着他胳膊的手,终于也后知后觉的现了自己那只手之前一直是握着炭的。
她有点讪讪的放下了他的胳膊,喃喃道:“三爷,你回来了吗?你用过膳没有?”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爪印,廖珩的额角跳了跳,道:“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用膳,你陪我用膳好不好?我肚子饿。”阿暖抬头看他,有些蔫蔫地道。
第81章变质
廖珩很想转身就走,可是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样–他现在看着她,真是又恨又厌,但恨厌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很难接受自己对她的心软。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走开,而是伸手将她拖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拿了帕子有些粗鲁地擦着她的手,每擦一下,阿暖的手上那一块便从黑转从了红–阿暖觉得很痛,可是自己理亏,就只能暗暗咬牙忍了。
廖珩瞥到她忍痛的表情,心里更是烦躁,他将帕子扔到了桌上,拖着她出了门口,冲着管家吩咐了一声让他去煮一碗面,便将她拖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让她去洗脸洗手。
阿暖对着镜子才现自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当然其实哪怕是脏兮兮的,也仍是好看的……这就是这副皮相的优点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就觉得有些堵得慌。
三十分钟后。
阿暖慢慢吃着面,是她喜欢的鸡汤煨面,没有一条鸡丝,但却有浓浓鸡汤的香味,不过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她转头去看翻着她画簿的廖珩–从他的面色,她并看不出半点端倪。刚刚她洗完澡出来,便见到他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她的画簿,她唤了他一声,他却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面条,示意她去吃东西。
廖珩看到阿暖看过来,看了看她面前几乎未动过的面碗,放下了画簿,走到了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看了她碗中的面一眼,阿暖知其意,便抓了筷子低头味同嚼蜡般将剩下的面一口一口吃下去了–她知道,大概他们后面会说些什么,她太长时间没吃饭,又刚刚洗完澡,也有一些晕眩,并不能很好的对话。
待她吃完,丫鬟进来收走了碗筷,掩了门退下了,廖珩才淡淡道:“陈澈之已经离开了岭南,去了燕北。”
问的竟然不是画簿上那些草图的事,阿暖诧异的看他,随即又垂下了眼睛。
他接着道:“你担心他吗?”
她又抬眼看他,有些淡漠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是他自己选择了那个身份,也是他自己回来的,他有他想做的事,我的担心并没有意义–我已经借用了不属于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去帮助他……”
现在还在受着反孽。
她看到廖珩的脸又有些黑,收了话叹了口气道,“三爷,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你现在肯这样和我说话,是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廖珩心里又是一气–不是她让自己陪她用膳的吗?现在又变成了是他肯这样和她说话?
他冷道:“你想我怎么处理?”
阿暖低声道:“你和二舅还有保皇党那边的事,其实是你的公事,我对那些事情不过是一知半解,结果因为私人感情之顾,作了自以为是的判断,盗用了你本人才可以用的私……不,应该是公章。三爷,其实我很想把这件事和我们的感情剥离开来去处理–可偏偏正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才可能盗用到你的公章–所以根本就剥离不开……”
她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让你觉得,我们根本不合适?至少现在的我根本不合适做你的妻子?”
廖珩的心中瞬间升起滔天的怒火,他的手捏紧,忍住了暴力的欲-望,冷冷道:“哦,那你想怎样,现在是在跟我谈解除婚约?云暖,你倒是冷静的很–对了,我们的婚约一开始便是假的,你以前就说过,你不一定要嫁给我,你觉得不合适,就可以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