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京颇尴尬的道:&1dquo;妇人家头长见识短,思廉兄不要介意才是,这位是?”
曾思廉道:&1dquo;这是南阳知县张大人,昨儿给子京兄瞧病的,正是张大人的亲妹子。”
冯子京忙道:&1dquo;失敬失敬了,张大人请屋里坐。”
三人进了堂屋坐下,冯子京的婆娘从外头提了一壶白开水进来:&1dquo;家里头穷,买不起茶,两位大人凑合喝点儿水吧。”说着顿在桌子上出去了。
冯子京叹道:&1dquo;内子脾气不好,张大人多担待。”
张怀济道:&1dquo;尊夫人如此,倒是真xingqíng。”
曾思廉道:&1dquo;你我多年的兄弟了,有了难处张张口又如何,哪用得着受这般窝囊气。”
冯子京却自嘲的笑了一声:&1dquo;不瞒思廉兄,跟过去在淮扬道上比起来,子京倒宁愿受妇人之气。”
怀济不禁莞尔,怪不得怀清说这位冯先生xing子古怪呢。冯子京看向张怀济:&1dquo;不知张大人此来是?”
张怀济方站起来一躬到底:&1dquo;怀济此来是想请先生帮忙,在伏牛山修筑堤坝闸口,以造福南阳百姓。”
不听这话还好,听了冯子京蹭一下站起来道:&1dquo;在下一介村夫,这筑坝建闸之事,请恕在下无能,若张大人为此而来,恐要白跑一趟了。”
从虎头村出来,曾思廉道:&1dquo;因当年之事,子京兄心灰意冷,此事恐有些难。”
怀济道:&1dquo;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怀济明日再来。”
曾思廉愕然:&1dquo;张大人还来?”怀济点头。
陈皮不忿的道:&1dquo;姑娘您是不知道,算上今儿,咱们大爷都去虎头村三趟了,那冯子京硬是给大爷吃了两天的闭门羹,人家诸葛亮多大的贤才,刘备也不过三顾茅庐,这位冯子京倒比诸葛亮还难请呢,奴才瞧意思,这人是吃了秤舵铁了心,咱们大爷再去一百趟也没用。”
怀清道:&1dquo;越是难请,才说明人家越有本事,若随随便便就能拉来,定是庸才,这样,明儿我跟着哥去一趟。”
甘糙忙道:&1dquo;姑娘不说明儿启程去邓州吗,再说,大爷去了三趟都吃了闭门羹,姑娘去了有什么用?”
怀清道:&1dquo;去邓州之事,缓个几天也不妨事,至于我去,陈皮刚不说,冯先生的孩子病了吗,我这个郎中去了,他不能拒之门外吧。”
次日一早,怀济兄妹到了虎头村,怀济下了车,就往冯家门前一站,也不叩门,也不出声,倒像个门神,怀清忍不住笑了,想来天天有位知县大人守门,冯家也算出了名,怪不得刚一进村,就有人指着他们窃窃私语呢。
怀清上前叫门,叫了半天没见开门,却听里头传来冯子京的声儿:&1dquo;张大人请回吧,南阳的事儿在下帮不上忙。”
怀清道:&1dquo;冯先生是我,来瞧令公子的病。”
冯子京一听是张怀清的声音,不免有些踌躇,张怀清的医术自不必说,自己这水肿的老毛病人家一副药就给治好了,自己那天回来还想是不是请她给儿子瞧瞧,可张怀济要寻自己筑建闸口,自己不应张怀济,怎好去请他妹子。
不想张怀清今儿自己上门来了,冯子京琢磨,莫不是给她哥当说客来了,正想着,他妻子不gan了,瞪着他道:&1dquo;叫你给儿子请郎中你不去,如今郎中来了,你还关在外头,是不想你儿子好了怎么着。”说着拨开他打开门。
见怀清是一个小丫头,不禁愣了一下:&1dquo;你是郎中?”
甘糙在一边儿道:&1dquo;别瞧我家姑娘年纪小就轻看了,我家姑娘可是药到病除的神医,南阳县里大大的有名呢。”
怀清忍不住咳嗽一声,白了甘糙一眼,心说,这丫头chuī牛的功力到见长,不过甘糙这么一说,冯夫人倒信了,因耳闻是有这么个人,忙打开门道:&1dquo;原来是神医,快请进。”怀清也未管她哥,直接进去,瞧冯子京儿子的病。
冯子京的儿子今年八岁,却得了烂腿症,怀清看了看两条腿,脓疮溃烂一块一块的,都快烂到了膝盖。
冯夫人道:&1dquo;也不知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这都好几年了不见好,郎中也来了不少,外敷的,内服的,擦的,抹的,熏的,不知折腾了多少过子,只不见好,流脓打水的看着都叫人心疼。”
怀清又号了孩子的脉:&1dquo;这病起之时,在何处?”
冯夫人道:&1dquo;孩子病了三年,三是年前立夏前后病的,那时节,他爹还在淮扬道的河防营任职,我们家的院子临着河,倒是记得那阵子景儿常跑去河边儿摸泥鳅,回来弄的两条腿儿都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