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睁的有点大,撩开兽皮的动作都顿了顿,有些尴尬想起来自己现在头还没疏,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
“你、你醒了啊……”阮秋秋挠了下脸颊,回过神来之后连忙把兽皮帘放了下来,“我、我洗好了。”
阮秋秋看着床上的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耳朵抖了抖,似乎想要坐起来,但又没有动。
阮秋秋以为他是很疼,也顾不上尴尬,走进来把木盆放在石桌上,尽量温和的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渊诀沉默了两秒,耳朵折了折,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开,眉毛拧着,似乎耗费了巨大的力气,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蛋。”
阮秋秋“…………啊??”
她懵了两秒,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去洗澡之前对某狼的尾巴做了什么,顿时脸色涨红,一下十分的尴尬。
渊诀显然也不好意思说两遍,只是抿着唇,又不敢动,维持着十分僵硬的姿势躺在床上。
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小心酸。
——就因为她把那枚蛋放在了他尾巴上,所以这头狼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躺着么?
阮秋秋快眨了眨眼睛,偷偷看了眼大灰狼先生微微泛着粉的耳朵尖,轻咳了一声,往石床边走,小声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现在就把蛋拿下来。”
阮·皮皮虾·秋秋嘴巴上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实际上就是故意的,她很坏,仗着田螺灰狼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乖巧,故意在把蛋拿起来的时候薅了一把他的尾巴。
她微微热的指尖碰触到他的尾巴,之前那种过电一样的感觉又瞬间浮了上来。
渊诀眼尾浮上一抹浅浅的红,耳朵尖尖也更红了,整头狼剧烈的颤了一下,差点没忍住出一些丢狼的声音。
阮秋秋看着他抖了一下,还以为他尾巴像之前那样弯着很疼,顿时真的自责起来,“……尾巴卷着会疼吗?”
一点都不疼反而很担心自己的大尾巴有没有通过测试的某狼“……”
阮秋秋说着,非常温柔的把大灰狼先生卷着的、软乎乎的大尾巴给薅直了。
这下,她就感觉某狼抖的更厉害了。
阮秋秋不敢再碰他的尾巴,抬头看见恶狼额头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大约是因为“疼痛”眉头皱的紧紧的,薄唇苍白,瞬间更加内疚,十分自责,“对不起……”
被她弄的浑身都隐隐烫的渊诀“…………”
但他又不好直接问阮秋秋“我和田螺灰狼的尾巴谁的更柔软更温暖”,就只好默默的平息下又酸涩又激烈的心跳,慢慢的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大灰狼先生很努力的想要克服疼痛坐起来,但阮秋秋看着他乌黑柔软的黑垂在光裸的脊背上,宽阔的背部上漂亮的蝴蝶骨和狰狞的疤痕,面颊隐隐烫了起来。
她把那枚蛋放在了石桌上,拿起之前给他做的、清洗过也勉强干了的兽皮衣,声音略有些不自然说,“夫、夫君,把衣服穿上吧。”
渊诀“……”
他倒是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头裸狼。
渊诀粉粉的耳尖更粉了,隐隐有泛红的趋势。
雄妖大都粗犷,虽然他每次都会好好的穿衣服,也没有妖和人见识过他半裸着的样子。
但怎么在阮秋秋面前,他总是三番四次的忘记穿衣服,老是想着耍流氓。
渊诀睁着眼,忍着残肢在兽皮上摩擦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坐了起来。
他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出丢妖的声音,只是顺着阮秋秋声音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慢慢的伸出手臂,想要接过她递给自己的兽皮衣。
看着恶狼先生明显偏移错了的、没有焦距的目光,和他试探性的伸出来的长臂。
阮秋秋心口一疼,不忍心只是站在原地等,只是顺着他大掌摸索的方向,把那件兽皮衣顺势放在了他手里。
大掌触碰到柔软的兽皮衣,阮秋秋明显感觉到恶狼先生眉头拧的没那么紧了。
渊诀疼的浑身颤抖,却依旧努力在他的小夫人面前挺直脊背,克制着过于疼痛而有些抖的声音,方向不对的朝阮秋秋说了一声“谢谢。”
她看着他微微睁着眼睛,紧抿着唇,大掌摸索着兽皮衣,似乎在寻找穿上去的方法,很想上前帮他穿。
但她想到那天,他吐血的时候坚持装晕的自尊,和刚刚那声谢谢,深吸一口气,到底忍住了。
“不用谢。我、我先出去弄点雪回来备着……”阮秋秋转过身,拿着木盆出了山洞。
听着脚步声渐渐离去,渊诀才微微猛地弯下了身。
他无声的喘息了两声,才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和残肢缓缓的往下流。
是血。
浓稠的、带着脓液的血。
似乎在提醒他,他是多么的不堪。
只不过是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穿件衣服而已,都疼的快要失去意识,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弄脏了兽皮。
她已经很辛苦了,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渊诀眸色瞬间晦暗,眼尾通红一片,用力咬紧了牙。
——等阮秋秋回来的时候,恶狼先生已经穿好了衣服,半靠在石壁上。
他听到动静,侧过头,略狭长上挑的瑞凤眼迷茫的扫过来,薄唇比之前苍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