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剜他的腐肉剜到一半,狼醒了,以为她在迫害他,那可怎么办。
阮秋秋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恶狼先生现在这么柔弱,就算真的被疼醒了,估计也不怎么把她怎么样吧。
阮秋秋拿起刚刚在“储藏室”角落里现的一把小巧的骨刀,放在刚烧烤的热水里的烫了烫,然后慢慢掀开了盖着大灰狼先生残肢的那张兽皮。
瞳孔缩了缩,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口了,但阮秋秋还是有些头皮麻——
恶狼先生的左腿,从膝盖往下十几厘米的地方就已经是青黑一片了。
他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左腿,骨头断了一半,边缘有些锋利,血不知道被他怎么弄的止住了,但上面却盖了一层腐肉和她刚刚紧急敷上的外用药草,真的挺吓人的。
阮秋秋确认了一下外用的药草、干净的兽皮和滴了一滴她异能的热水都准备好了,便没再犹豫,一点一点将大灰狼先生残肢上的那些腐肉全部都剜了下来。
她快帮他将伤口洗净,将药草敷在伤口上,然后将他的残肢用那张最柔软的、被她撕成了长条兽皮轻轻的包好了。
阮秋秋紧张的看着他的腿,现只有一点点血水透出来,并没有出很多血后,才浑身酸软的跪坐在了地上。
她回过神,才现她额头和脊背全是冷汗,就连手指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虽然经历了小半年的末世,但她算是运气好的,末世也并不是小说里写的丧尸那种类型的,而只是全球物种异变的类型。她在前期就逃到了基地里,后来又觉醒了水系异能,一直就靠卖水为生。
日子是比末世前要苦很多,但她却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严重的伤口。
阮秋秋现在只庆幸大灰狼先生是一头狼妖,而不是普通的人类,不然她这么治,肯定是不行的。
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抖着手,趁着水还温热的时候,用柔软的兽皮的边角,帮大灰狼先生身上其他严重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
等她做完这一切,水已经全部用完了。兽皮脏了一块,还有一块被她撕了用来包恶狼先生的伤口,药草也只剩下五株了。
她盘算着他们的全部身家,却没注意到,敷上了药草,又喝了两滴有微弱治愈效果的水珠的某狼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志。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体内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点灵气,盘旋着,减轻了一些他的疼痛感。这一丝灵气和他极为契合,几乎很快就被他吸收了,就连他碎裂的妖核,也因为这一点儿灵气而生出了一些妖力来。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那碎裂的妖核不知道为什么略有一点点黑,微小的像是他的错觉。
除此之外,从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上,也传来了阵阵麻痒的感觉。
就连他那连自己都不愿多看两眼的恐怖残肢上,也没了以往万蚁啃噬般的痛楚。
他身上盖着一件柔软的兽皮,挡住了寒风。
他的鼻子很灵,一下就辨认出了空气中的味道。
那是他之前准备着的特殊的柴火旺盛燃烧的味道、淡淡的血腥气的味道、揉碎的药草的味道。
除了这些味道之外,还混杂着一丝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是他那个人族小夫人身上的味道。
她居然……
没有离开么?
渊诀被兽皮盖着的手掌一点一点攥紧,心口可耻的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再弄一点雪回来,烧点吃的……”耳侧穿来一个略有一点儿沙哑的声音,渊诀第一次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妖识,他“看见”了整个山洞里的情况。
他的那个小夫人,没有浪费一点点资源,山洞里真的如同他想的那样,在避风的地方搭了一个小小的石灶,燃木点着火光,将前几日空旷寂寥的山洞点缀上了温暖的光。
那个人族雌性眉眼柔和,一点一点的将那五株只能用在他身上的药草小心的包好了。
在她脚边,是两盆肮脏臭的腐水。
他“看见”了她指缝里还没洗干净的,属于他残肢上的脏污。
指尖有些丢狼的颤,恶狼先生再也不能用“阮秋秋只是在处理食材好做狼干”这个连他都不会相信的理由说服自己了。
他本以为,他会孤单一狼的,在寒冷的冬夜里慢慢死去。
可是,她不仅没有离开,还帮他处理了伤口。
那样丑陋的、难看的残肢。
大灰狼先生忍不住放出一丝妖识,跟着阮秋秋,看着她抖着手来回了几次,仔细的把那些血水和腐肉都埋到了山洞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彻底黑下来了,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和阴冷之中,就只有身后的山洞里,还有一丝亮光和温暖。
阮秋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浑身冻的冰冷,嘴唇也开始紫。
恶狼先生“看”着她踉跄着用雪洗干净手和木盆,蹲下身子,一点一点装满了最后一盆雪。
阮秋秋眼前开始黑,她安慰自己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到冰天雪地的外头了。
等下把这些雪烧开,她就能吃点热乎的东西了。
但她这一次,却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阮秋秋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黑,右小腿开始抽筋,寒风一个劲的顺着她的衣服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