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乌云珠毕竟是受不住了。
还没有加入襄郡王府的时候,她就被&1dquo;我”和福临宠上了天,嫁给&1dquo;我”之後,受的又是万千宠爱,从没有让她被冷落一分一毫。但是现在,我不仅不再去她的房里,连府内的下人们看著风向,也不再对她恭维备至。
月钱虽然还是那个数,但是额外的珠花玉器玩物绸缎毕竟是得不到了。而且从一开始进府乌云珠就是个不管事的,府中大小事务她从来都不cha手,都jiao给了管家处理,她每日也只是绣花画画,看书写字而已,本来就不存在著积威。府中的下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jīng明人物,眼见著她要失了宠,哪个还会眼巴巴的往前靠?
与此相对的是,佟佳氏侧福晋又成了府中当之无愧的女主人。佟佳氏一族本来就是满洲的大族巨姓,尔宜的父亲佟图赖近年来又颇得皇帝的宠幸,尔宜的身份地位除了是一个侧福晋的名分外,其他的哪一样都比父亲只是个内大臣的乌云珠qiang多了,此消彼长,乌云珠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乌云珠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女人,相反,她还很是好qiang。我与她这阵子的关系是越冷淡了,本来福临就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根刺,只不过以前的&1dquo;我”不在乎著一根刺,只一心想要乌云珠回心转意而已。而现在的我,早就乏了拉她回头的心思,她又不想可以讨好我争宠,於是,我们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上一面是很正常的事。
下人回报说,大福晋近日整日在房中吃斋念佛,俨然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我却不这麽想,心如止水的人,是不可能让心腹的丫鬟往外面跑的这麽勤的。
年关来了又过去,作为一个不挂职的闲散宗室,我的年比其他人过的轻松许多。没有正式的职位,就少了很多官场上的jiao际应酬,这个年,参加完了皇室举办的官宴和家宴,再在元旦那日随著福临三跪九叩的祭祖,日子就这麽过去了。
过完年没多久,就是福临的生日。不过因为他刚亲政没多久,年龄也不是逢五逢十的大日子,所以这万圣节只是举办了个家宴,各位皇子皇孙、亲王贝勒们凑在一起热闹一下也就完了。
福临的生日除了府中准备的各色贺礼之外,我还另送了他一副西洋的高倍望远镜和镶珐琅的怀表,都是从汤若望的手里淘来的好玩意儿。
汤若望现在已经是的高龄了,虽然在入关的时候清廷因为他在天文历法上的学识和技能不仅没有处死他,反而保护了他,让他在清朝继续任职。但是,对西洋学说忌讳非常的孝庄太後以及多尔衮毕竟是没有重用这位一心研究科学的老人。最後,汤若望似乎还因为诬陷下过大狱,差一点逃不过凌迟处死的刑罚。
对这位说的一口流利的京话,并且风幽默的老人,我心里还是很喜欢的。偶尔去钦天监探望他,两人用英语jiao谈一下,再摆弄摆弄浑天仪、望远镜等物事,也算是对以前生活的一种怀念了。
西洋玩意儿虽然在这时候被称作奇yín巧物,但是对军事上的帮助还是很大的,特别是汤若望曾经参与过红衣大pao的研。所以,在福临对这些物件喜爱非常的同时,我寻机会向他推荐了汤若望的学识,还重点说明了他参与过明朝研红衣大pao的过程,果然获得了福临的重视,把汤若望升了一级,提到太常寺卿的位置,而且不再把他供著当壁画,而是与他夜探了一宿之後,决定了研制清朝自己的红衣大pao,汤若望就是主事之一。
我与福临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特别是年家宴的时候,我带著乌云珠和尔宜一起出席宴会,席上乌云珠穿的很是素雅,她瘦了不少,神qíng更是忧郁,越显得她在这一帮的满蒙贵女中与众不同。连她身边坐著的穿著大红服饰显得明豔异常的尔宜都被她这副水乡人的温婉气质给比了下去。
福临见到如此神色黯淡,但是秀色难掩的乌云珠的时候,眼珠子里面都差点冒出火花来,就算碍著规矩不能过来,他还是给了我几个狠狠的白眼,大概是责怪我没有把乌云珠照顾好。对於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脾气,我自然是懒得搭理,宴会一结束便找理由带著她们回府去了。
再在皇宫呆下去,不是我被福临寻个理由骂一顿,就是我头上要多一顶绿的异常的帽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乌云珠她今日特地的打扮的消瘦苍白,但是又柔弱的惹人怜爱的意图。她临走的时候投给皇宫的那一瞥,真是哀怨非常动人非常,可惜,该看见的人被隔在了墙那边,看见的人却消受不起。
这两人是爱的天崩地裂热闹非常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我则是那中间cha上一脚的马文才。
这几个月的日子,我没闲著,别人依旧也没闲著。又进入一年net日的时候,我得到了母妃的口信,正在忙著结jiao京中的各位大臣,为年中入封亲王之後进入议政王会议做准备。而此时,许久不见有动静的乌云珠却来了动作。
三月初一,约艾九相游於明月。乌云遮月字。
艾九,指的自然就是我那位排行第九的皇帝老哥。而乌云遮月,不用想也知道是乌云珠。这张字条,自然就是两人相约的证据。
这是何德安从梅雪手上截获的字条,另外,还有一个连我都感觉到吃惊的消息。乌云珠,居然派人去买了net药。
这个女人,是想用乱xing来做最後一击麽?
和福临net风一度,让他下定决心,不再在兄弟qíng义和爱qíng之间抉择,从而选择她麽。如果能够一击必中获得一个龙种,那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多尔衮都能光明正大的迎娶当朝太後,成为御亲封的&1dquo;皇父摄政王”,那麽,她也想著,皇帝能够把她从兄弟手中抢走,获封皇贵妃?然後就是家族跟著她飞上枝头,荣光再现。
这个女人,打的主意还真是不错。
让人威bī利诱梅雪一番,堵了她的口,不让她将乌云珠相约福临的消息传出去。然後让她去回禀乌云珠,说纸条已经顺利的传到了吴良辅的手中,并且宫中回复,说三月初一那日会准时赴约。
跟蕴端喝了几次酒,两人也相熟了,跟礼亲王代善的小儿子博敦也恢复到了以前的友谊。满族男子之间的友qíng很简单,喝上几大碗酒,一起she箭跑马打猎玩布库,再能一起在八大胡同鬼混上一夜,就是好兄弟。
今年正是三年一度的net闱时候,各地应考的士子都云集在了京城,博敦正好在礼部任职,也兼著文渊的缺,平时又喜好舞文弄月,跟各地的知名士子最是相熟。借著他的脸面我约上了各个亲王贝子家中好学的世家公子,还有前来应考的一些有名的才子,准备在三月初一那天在明月集会,大家谈诗论画,好好热闹一番。
吴良辅那个最是爱贪好财的人也不能不利用,递了一银子给他,恰当的,让这个注定会文采风流大大热闹的集会举行的时间地点给了最近很是清闲的福临知道。而且,据吴良辅的话说,皇上他,对这些才子们的聚会很是感兴,十有八九会微服私访。
那麽我,就在那日守株待兔,好好的演上一回戏吧。
第十一章捉jian
&1dquo;梅雪,我怎麽觉得,今天有点不太对劲。”乌云珠拢了拢身上的银狐大麾,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影隐藏的更不易见一点,系著薄纱的面颊恰当的露出了两扇淡入水雾般的眼眸,她略有些担忧的望了望人chao拥挤的明月一楼大厅,站在走廊的位置上有些迟疑。
不知道为什麽,她的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再次望了望人群,都是写前来赴考的士子,没有自己认识的人。那&he11ip;&he11ip;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1dquo;夫人,我已经跟店老板打听过了。”梅雪一边搀扶著乌云珠往二楼雅间那里走去,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1dquo;在大厅里喝酒吟诗的那些人都是来参加net闱考试的举子们呢。因为这几日天气不错,所以一些士子想要开酒会吟诗作对,这才在今日来到了这明月。”
&1dquo;都是汉人的士子们麽?”乌云珠低声问道:&1dquo;有没有,有没有其他人?”
&1dquo;好像都是汉人的士子,梅雪还没见到有满人在其中呢。”梅雪笑道:&1dquo;汉人的士子是最喜欢吟诗作对的了,这样的酒会也经常举行,夫人不必担忧。”
&1dquo;我不是担忧这个。”乌云珠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往早已定好的雅间走了过去。
她心中的不安,其实来源於相约还未到的那个人。那位九五至尊虽然是满人,但是对於汉学也是很感兴的,甚至宫中还纳了两位汉妃。她今日的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连什麽方面都照顾到了,但是就是没有想到一向冷清淡雅的明月今日居然会赶巧来了这麽多的应考士子&he11ip;&he11ip;那位爷是最爱文采风流的雅士的,万一,今日他被这场酒会吸引去了视线,让自己今日的筹划全部功亏一篑怎麽办?
不会的,不会出现什麽变数的。她已经筹谋了这麽久了,胜负全都在此一举。那个人对她qíng深意重,所以,必定不会被其他的事qíng吸引去了视线的!
乌云珠握紧了手中的锦帕,不住的安慰自己。
&he11ip;&he11ip;
&1dquo;襄郡王在看什麽?”博敦冲著明月内张望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见到什麽异常的东西,他略有些不解的看著我,似乎很好奇我在看的东西一样。
&1dquo;没什麽。”我摇摇头,掩住了嘴角的一缕笑意:&1dquo;刚刚好像看到了家中的一个奴仆,但是她现在应该是在府中的,估计只是我眼花了而已。”
听到我说没什麽,博敦也没在意,领著我进,向我介绍今年应考的士子中几位大有才名的人来了。
跟一些所谓的才子们周旋了几句,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乌云珠和福临当初相约的时刻了。我看到博敦正执著一幅画,与身边的人讨论的热切,看看周围的人大多不是与知己好友谈诗论道,就是注意力全部都在博敦那边。我欠了欠身,将自己从人群中抽了出来。
走到外围,看到何德安带著一顶银鼠皮的帽子,恭谨的站在一边。见到我走过去,他连忙上前,低声说道:&1dquo;刚刚得到的消息,皇上已经出了宫门了,估计一路上兜兜转转,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过来。”
&1dquo;乌云珠呢?”
&1dquo;刚刚梅雪来回了,大福晋已经让人备好了下了药的酒菜,正在楼上很是焦急的等著呢。”
&1dquo;让梅雪现在过去,给她一盏茶。记住,里面要放上东西。”
&1dquo;是,王爷。”何德安用尖细的声音低低的回了声,然後飞的上楼了。
在楼下又辗转了一盏茶的时间,让许多人都看到了我,并且跟他们谈了几句话,我就趁著没人注意的时候从後院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