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她从别人那里听说的,甚至早些年她一度都不知晓,自己和中山先生身边的康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而今,她很快就要去面对了,她有预感,一切就在不久的将来。
不经意间,她瞥到了梳妆台上,二人大红色的婚书。
喜今日赤绳系定,佳偶天成。卜他年白头相偕,岁月永好。此证。
连理树下,鸳鸯戏水,最后是二人亲手书:
郎:霍锦宁
娘:萧瑜
&1dquo;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幸事。”萧瑜轻笑了一声,&1dquo;你信这种誓言吗?”
霍锦宁摇头:&1dquo;我只信命。”
顿了片刻,他轻叹道:&1dquo;早些休息吧。”
这一夜,他睡书房,她睡客房,夜深花烛空照,喜字红床独枕,却不只是两个人的不眠夜。
。
十月五日,北京城在一片喧闹声中苏醒,沿街各商铺挨家挨户被要求悬挂国旗。众议院外站着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军警,戒备森严,议员经过严格搜查,排队入内,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总统大选正式举行。
历经一整天的选举,下午五时,结果揭晓,到会议员五百九十三人,曹大帅得票四百八十票,余下候选人几十票到几票不等。
值得一提的是,全场十二张废票中,有一张一人未选,仅在票面正书三个大字:五千元。
曹大帅至此当选为第五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世人讥讽为&1dquo;贿选总统”。
辛亥以后,本来一腔热血的革命志士,在经历了称帝、复辟,巴黎和会失败,护国运动、护法运动的相继洗礼后,不少人已经心如死灰,麻木不堪,贿选之事似乎已是不值一提。
神州大地,内狼外虎,四万万被压迫的民众,究竟何处是出路?
一些人在黑暗中绝望长眠,一些人在混沌中同流合污,同样还有一些人在泥途蹒跚前行,孜孜不倦的寻找着光明的方向,星星之火在看不见的地方,愈烧愈旺。
作者有话要说: 1923年1o月,曹锟通过贿选成为总统,由贿选国会起草并通过了一部《中华民国□□》,这部□□是中国第一部正式颁行的□□,可惜是贿选□□。
第28章
这个冬天,萧瑜和霍锦宁一同去了上海。
霍熙怀老爷子去世后,几个兄弟虽已分家,但毕竟霍老夫人还在,逢年过节的几兄弟携家带口齐聚霍公馆,四世同堂,倒也热热闹闹。
霍家原本是让萧瑜和霍锦宁二人在上海再办一场西式婚礼,但当事人并不热衷,这件事也就搁下来了。
除夕夜这晚,萧瑜这和霍锦宁一起给霍老夫人,以及霍成宣和夫人柳氏叩头敬茶,媳妇就算是正式过了门。
沈月娘走后没过一年,霍成宣再娶,可惜依旧无所出。
这位柳夫人看起来也是小家碧玉的敦厚女子,霍成宣虽然妾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妻子却一味的爱挑这样老实本分的,不可谓不精明。
晚饭过后,霍老夫人身子乏了,上楼休息,霍成宣与四弟在书房下棋。他最近心情甚好,今日霍成宏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只因上个月隆海纺织厂终是无法维持,转由地方金融维持会接管,落到他手已是指日可待了。
长辈离席,其余的人便没什么拘束了,堂嫂指使人在厅堂摆起了牌桌子,拉着霍锦宁堂姐妹和姑姑打牌。
偏巧这时候来了位不之客。
&1dquo;呦,这么热闹?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霍冬英再一次不请自来了,她从屋外进来,将貂皮外套脱给佣人,娉娉婷婷的走到牌桌前,从霍锦宁四叔家的小堂妹身后探过身子,斜倚在桌边,笑意盈盈:
&1dquo;出这张啊,傻愣着干什么?”
一屋子人脸色各异,小堂妹瑟瑟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硬的坐在那里。
三姑霍春音先话了,&1dquo;七妹,你怎么来了?”
&1dquo;我怎么不能来了?我不姓霍,不是你亲妹妹?”霍冬英似笑非笑,&1dquo;还是三姐也和大哥三哥一样,为了我得了父亲那份遗产而生我的气?”
霍冬英从小到大,与兄弟姐妹相处都不融洽,遗产风波又将众人都得罪了干净,可她偏偏要频频出现在大家面前,似乎见别人不快,便是她最大的快乐一般。
小堂妹扛不住这诡异的氛围,率先起身,小声道:&1dquo;我和弟弟去外面放烟花。”
她起身,霍冬英便顺势坐在了她的位置上,摸上了桌上的象牙牌,笑道:&1dquo;正好,我来接你的局吧,咱们接着来,还是开一局?”
霍春音也起身,不冷不热道:&1dquo;我有些乏了,去休息一下,你们陪七妹接着玩吧。”
桌上剩下的一个堂嫂一个堂姐具是晚辈,不敢再退场,而围在桌边的人却是一哄而散。
眼看局面转眼冷清,霍冬英也不在意,抬眸瞥见不远处的萧瑜,连忙招呼着:
&1dquo;侄媳妇快过来搭把手,你就忍心见我们三缺一?”
萧瑜意兴阑珊,她是第一次来上海,不太习惯上海冬天阴冷潮湿的天气,假借教霍锦宁小侄女读英文童话为名,抱着孩子窝在壁炉边上就不打算挪地方了。
可霍冬英却偏要让她上桌,忙不迭的唤着,引得众人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