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出此言!我等兄弟只盼着将军能再带着我们所向披靡扫平西临契兰!”
岑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眸里悲哀快闪过,转瞬即逝,“你先起来吧,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我已经老了,老胳膊老腿动弹不了了。”
黑软甲没有起来,只是执着的望着岑老夫人。
望着这个现在老去,却仍旧是他们所信仰的战神的老妇人。
风霜染白了她的鬓角,沟壑丛生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可那双眼睛,仍然是多年前,带着他们跨过山河深涧,斩下敌时坦然而坚决的无惧!
黑软甲湿了眼眶,他双手抱拳在胸前,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见到将军之后最为隆重的敬礼——
“我们一直都在等您回来。”
……
“娘子,怎么了?”
岑行戈看着碧荒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荒笑了笑,“没什么,还是来看看这些东西吧。”
“这都是祖母给两个孩子的,说是相公小时候曾经用过的东西。”
小时候的岑行戈命太薄了,岑家不敢用太过金贵的东西,怕把命给压着了,他小时候的东西都是十分寻常的,长命锁和金镯子都是十分普通的模样,寻常人家攒个一年半载的也能给孩子用得起。
岑行戈看着碧荒一个一个从盒子里面掏出来的东西,表情也不禁柔软了起来,小时候的记忆大多已经不太清晰,却在看着这些小物件的时候又浮现在了眼前。
忽然,碧荒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岑行戈的回忆。
“相公小时候原来还穿过花衣裳。”
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把夺过碧荒手里的衣服,“这、这是代表着家人最美好的祝福!”
“我知道,这是百家布。”碧荒的调笑向来不过分,她仔细的瞧了瞧布料柔软的花衣裳,虽然外面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有锦缎也有麻布,内里却仍然细心的被缝上了一层最柔软的缎子,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让碧荒一眼就想到了那两只做工粗糙的布老虎。
“这是祖母缝的吧。”她说。
岑行戈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这怎么可能,祖母从来不做女工,这几年的衣服还是我学着缝的。我看祖母怕是怎么穿线都不知道。”
碧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两只布老虎摆在了岑行戈的眼皮子底下,解释:“这是祖母给两个孩子缝的。”
岑行戈沉默了一下,把两只布老虎拿起来,在老虎柔软的腹部上捏了又捏,“真丑。”
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眼眶却是眼见的红了。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后来被我不小心丢了。”
碧荒静静的看着他,眼眸里流淌着温柔与祥静。
“然后祖母第一次打了我,我当时只觉得她太讨厌了,我只是不小心扔掉了一个布老虎,家里的金银财宝这么多,可以买无数个布老虎了。”
“那现在呢?”碧荒问。
“还是丑,真是丑死了。”岑行戈说着,却是珍之重之的将两个布老虎揽进了怀里,然后抬头,“娘子,门口的两棵小树都是我们的孩子吗?”
“是呀,你不喜欢吗?”
岑行戈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可喜欢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娘子也该取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碧荒见他又陷入了傻爹爹的紧张当中,忍不住想笑,“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取名的话不急,现在他们连人的模样都幻化不出来。”
岑行戈只管着傻笑,儿女双全这双倍的喜悦让他已经乐疯了。
虽然乐疯了,但是他还是要问,“娘子你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早疼他们去了!”
说着他还颇为委屈起来了,要是早知道那是他们俩的孩子,他疼还来不得,又怎么会舍得去凶他们教训他们。
对于岑行戈的指控,碧荒全然认了下来,她歉意的开口,“我只是担心你会接受不了他们。”
“接受不了,为什么接受不了?”岑行戈看起来比碧荒还要懵,“我的孩子什么样子都是最可爱的最好的。”
碧荒轻声应和,“对,他们是最棒的。”
脱了不可能的限制,来到了这个时代。
是上天送她最好的礼物。
碧荒眉眼弯弯,向岑行戈伸出了双手,“相公,我想抱抱你。”
岑行戈一秒没停顿的就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在怀中,岑行戈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等他们能变成人了,我可要打那臭小子屁股。”
碧荒惊讶的抬头,“为什么?”
“哼,让那小子打我巴掌,要是不好好管教,等以后就要爬我头上了。”
碧荒有些一言难尽,“可是那不是你自己把脸凑过去的吗?”
岑行戈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也不行!”
他把碧荒往自己身上按了按,抱着她往床上一坐,“我让他出气打我,和作为父亲揍他,这是两码事。”
说着他有些感叹,“还是女儿好。”
安安静静的,每次经过的时候,还会用小叶子向他撒娇。
碧荒在他的肩膀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头靠了上去,两人的长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碧荒竟分不清哪些属于她,又有哪些是属于岑行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