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荒惊讶的抬起头,柔顺的黑从岑老夫人的指缝间滑落下去,“之前就知道我了?”
岑老夫人慈祥的点点头,“是啊。安远寺里的惠绝大师,在行戈刚出生不久给了他一个批命。”
批命?
碧荒知道什么是批命,在她所处的年代,当时的人类都一致认为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古人类封建迷信的行为。
到她还是很认真的问岑老夫人,“是什么样的批命呢?”
岑老夫人回忆着当初岑行戈刚刚出生,最负盛名的惠绝大师为他刚出生的小孙子下了孤独终生的批命时家里的阴郁和消沉,所以从小岑行戈就十分受宠爱,多方溺爱之下也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皮又任性,直到后来岑行戈三岁的时候惠绝大师再次登门。
带来了一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有异星降世,将会带来的生机和希望,这个希望,不仅仅是对大庆朝,也是对岑行戈而言的。
而岑老夫人之所以对碧荒的来历坚信无疑,是因为她是看着碧荒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不是她所说的是在田埂上现了她。
终于将这一切说出去了的岑老夫人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静静的看着碧荒,就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她救碧荒也好,让她嫁给岑行戈也好,的确都是别有目的的,这点是她无法否认的,哪怕后来她对着碧荒很好,也不能抹去一开始并非出自真心的事实。
碧荒弯了弯唇角,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像是在光,昏暗的房间里因为她的笑都像是瞬间被点燃了。
“那这样看来,我似乎是应该感谢这位大师,能够让我遇到你们。”
她的笑如清风暖阳,驱散了岑老夫人心中的沉郁,老夫人于是也笑了。
笑了一会儿之后岑老夫人就听了,她唇角微敛,露出了然又调侃的表情对碧荒说道:“你去找行戈吧,我看你现在的心都不在这里了。”
碧荒笑着点头往外走,“那我就去找相公了。”
她在走到门口之时忽然回头,“祖母,请务必保重。”
说完,她转头往前踏出了一步,屋外的阳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像是在她身上撒上了一层金粉,织就了一条最完美的金色纱裙。
明亮又美丽,和屋内的阴暗完全不一样。
岑老夫人忽然就有些无法忍受此时的暗沉了,她站起来推开窗,屋外天光大亮,正是明媚。
……
岑行戈去了哪里,碧荒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有万万千千的眼线存在,随时都能掌握到他的最动向。
只不过生气闹别扭出走的相公,还是要哄哄的。
但是她刚走出门不过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伸着头朝这边看,却又想保持自己形象假装是不经意路过的严陵。
碧荒想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岑行戈那边确定他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她忽然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朝着严陵的方向走去。
看到碧荒朝着自己走过来,严陵有一瞬的慌乱。他本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只不过可能见到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偶像这个可能让他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忐忑又紧张期待起来了。
方珏一早去继续追查黄石木毒了,他接到消息有人提供了线索说是在另一个村子见到过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本来严陵也应该一起去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方珏突然又和他闹起了脾气。
严陵也是个骄傲的,对于方珏的冷脸他也不会腆着脸凑上去,干脆就留在了钱家村,正好还能够看看疑似是自己敬佩仰慕多年的岑老将军。
碧荒在离严陵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就停下来了,严陵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礼貌的行了一礼,“岑夫人。”
碧荒愣了一下。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岑夫人这样正式的称呼。
碧荒回了一礼,“严公子。”
这下轮到严陵愣住了,他好像还没有在岑家人的面前说过自己叫什么吧?
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可能是岑老将军的孙媳妇。
严陵的手心紧张到微微濡湿,他张了张手指复又收拢,无力的想要解释,“我刚刚路过这里……”
碧荒包容的浅笑,等严陵干巴巴的解释完才开口,“你和另一位姑娘是来查黄石木的?”
严陵:“!”
严陵:“???”
严陵张了张嘴,却只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声音,“什、什么姑娘,虽然方珏长得很精致好看,胸、胸肌也……”
严陵现自己有些混乱,乱七八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心里一阵隐秘的狂喜不断的冲击着他清醒的头脑,“……总之,方珏他一定是个男人!”
碧荒挑眉,他还以为这人的重点会是在黄石木上呢,毕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还是说……另有目的呢?
另外瞧着这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还以为是两个隐藏身份的情侣,可结果原来严陵甚至不知道方珏是个女孩子。
碧荒猜到自己可能坏了事,她唇角扬了几度,只不过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的有待商榷呢。
“那便是我看错了吧,方公子的容貌比之男子,实在是过于好看了些。”
严陵松了口气,要是这位他斗了这么些年亦友亦敌的对手成了女人,他还不知如何是好呢,但是在放松之余,却又有些隐隐的说不出理由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