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奇毒本应退出历史舞台,却在五年后再次出现,方珏作为大理寺寺正,自然就接下了搜查黄石木之毒的案子,然后一路搜查到了这里。
在打听到钱家村有人长睡两天的时间他们俩就猜测是中了黄石木的毒,只不过后来就打听到疑似中了黄石木毒的人已经醒了,还是被一个农人的媳妇一碗水灌下去救好了之后,他们的疑虑基本就打消了。
而严陵,则是被方珏强行拉过来的,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胡里胡涂的就答应了方珏,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他过来了。
不过本来探案就是他的兴,更何况他还在这里正巧的遇到了疑似童年偶像孙儿的岑行戈呢?
在县衙的时候正巧听说这里有关于岑家的案子,于是严陵带着方珏义不容辞的就过来了。
听到是关于黄石木毒的事情,岑行戈非但没有放下警惕,反而更加防备起来。
黄石木的毒是她娘子认出来,也是她娘子给解的,这两人来调查问到了,他怎么解释?一个山村的小娘子为什么会识得宫廷奇毒,这又不是田里的稻苗,任谁都知道那是什么。
严陵看出来了岑行戈的防备,他心里清楚,用黄石木之毒做敲门砖不过是借口,更多的却是因为想要知道岑老将军的下落罢了。
“既然岑兄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来。”严陵也不是个不知进退的,在看出岑行戈的不情愿之后他就退步告辞了。
等到离开了钱家村的范围之后,方珏忍不住问严陵,“你为什么不用钱芳的理由去找他?黄石木这种毒药是个人都不想沾。”
严陵摇摇头,“你错了。”
“错哪了?”
“如果真的是岑老将军,那他们就不是一般人。三日醉曾经害死了宫里一大半的人,包括老将军的胞兄,若再次出世,今上即位不过五年,易生动荡。如果真的是她,那就绝对不会不管这件事。”
方珏看着严陵对岑老夫人无比信任的脸,咽下了嘴里即将说出口的话。
若果真牵挂家国,又怎么会看不清如今大庆的困境,而龟缩于一个偏僻山村呢。
……
正如严陵所想的那样,岑老夫人不是一般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将所有的黄石木毒销毁。
碧荒迟疑的看了一眼岑行戈,被他拉着手拦住了。
他没个正形的躺在摇椅上,从碧荒的手中抓着南瓜子吃,语气懒洋洋的,“祖母,您一个该颐养天年的乡下老太太管这么多做什么?”
岑老夫人抬起一脚便踹过去,被岑行戈机灵的一个盘腿翻了起来,就往碧荒身后钻。
而碧荒也很配合的拦住了岑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气,相公他不是这个意思。”
岑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碧荒身后的岑行戈,“我看你也就只有这个本事了!”
有事就往娘子身后钻!
“碧荒,你也别惯着他,该管就得管。”
“相公现在已经很是努力了,昨夜还是背完了书才歇下的呢。”碧荒微笑着说道,趴在篱笆上假装自己是个普通藤蔓的小藤晃了晃叶子,深藏功与名。
岑行戈脸颊抽了抽,无奈的点头,“是啊是啊,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岑老夫人被逗笑了,嗔笑道,“就你们俩一唱一和的骗我这老婆子,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打小就是个不消停的。”
“也不用跟我转移话题,那两人若是再来的话,你将他们请回来吧。”
岑行戈皱眉,“可是祖母,那两人不像是普通人,感觉像是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怎么了?我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岑行戈一急,张口便欲辩解,却听碧荒叫他一声。
“相公。”
岑行戈耐下心看她,碧荒歪了歪头,目光中是纯然的好奇。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一直对京城这样讳莫如深?祖母不是说,那是一个好地方吗?”
岑行戈有些苦难的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岑老夫人,只得到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白眼,“地方是个好地方,但是我不太喜欢。”
“嗯?”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娘子我跟你讲,京城的坏人多如牛毛,有些人看着好跟你称兄道弟的,说不定转头就会给你一刀,还有什么流着一样血的亲人,为了点钱和权势的就转身捅刀……”
“够了!”
见岑行戈越说越离谱,岑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一张嘴净知道胡说八道,给我背书去!”
“今天娘子给的任务我完成了,不去!”
岑老夫人看向碧荒。
碧荒迟疑了一下,开口,“相公,要不……”
“不,不要,不行,不可以!”岑行戈岑行戈疯狂摇头。
“我只是想说,地里的稻苗似乎是长起来了,相公要与我一起去看看吗?”
岑行戈疯狂摇头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岑老夫人,被岑老夫人狠狠的一瞪,他顿时喜笑颜开,“去呀去呀怎么不去,这可是属于我们的责任!”
他昂挺胸,仿佛一只翘着尾巴的孔雀,岑老夫人实在是没眼看,叹了一口气之后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