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伴着风声,温柔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相公果真非常人,学识之渊博,让碧荒佩服万分。”
岑行戈的脸色红了红。
就、就算你这样夸我,也不能掩盖你根本没听懂我疯狂暗示的事实!
岑行戈泄气的垂下了肩膀,两步走到碧荒的身边伸手握住了碧荒的手,掏了掏……
掏——
什么也没掏到!
他不禁疑惑,“娘子你种子呢?”
碧荒不动神色的引出一点绿光融入了另一只手的掌心,她伸出手,张开之后满满当当的都是谷粒,“这里呢。”
岑行戈一把全给抓了过来,放到随身的袋子里,“还有吗?”
“有。”
于是又是一把,直到把他随身的袋子装得鼓鼓囊囊的他才咧嘴笑了笑,“娘子你回去睡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碧荒神色复杂的从装满的袋子移到了岑行戈的脸上。
岑行戈挺了挺胸膛,他就是这样宠娘子、有责任心的好丈夫!
哪怕娘子入夜前还殴打了他一番。
但是娘子的打,怎么能叫打呢?
那叫亲热!
岑行戈十分骄傲,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娘子的花式夸奖和崇拜之音。
然而碧荒只是无奈且纵容的从他的腰间取下了已经挂好的袋子,“可是若非我亲自动手,这些种子怕是都不能芽了。”
岑行戈一呆,这种子芽还认人的吗??
“我的种地方式和常人可能有些不一样。”碧荒解释。
她解开岑行戈的布袋子,倾倒了一些在掌心里,她能够感受得到手心里的种子那磅礴的生命力以及对于成长成株,将全部的果实奉献给人类的渴望。
她只需要给它们一些小小的帮助,就能够让他们得到实现心愿的力量。
水稻的正常种植方式她不是不知道,可是有了她的力量,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以凉水泡之再等待出芽。
她知道岑行戈是担心她,于是给了他一个无限安抚意味的笑容,“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岑行戈没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碧荒垂眸看着这些种子或是花草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和宁静,让他有一种感觉,这世间万物包括他,或许都比不上她掌心的那一粒种子,屋脚的那一点绿意。
可同样的,她在对着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草释放善意的同时,也矛盾的会有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感觉出现,也会粗暴的对她向来喜欢的花草,例如那株被碧荒拖在地上花瓣破碎的兰花。
可无论是哪一种碧荒,都吸引着岑行戈的视线,偶尔一觑的神秘,更是无比牵动着他的心。
岑行戈叹了一口气,他见碧荒已经一路扔着种子走了很远了,脸色忽然变了变。
有着千万草木做眼线的碧荒瞬间转过了身,扶住了弯下腰一脸痛苦的岑行戈。
“相公,你怎么了?”
岑行戈一把抓住碧荒的手,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神情万分的痛苦,“我、我许是吃坏了肚子了!”
碧荒被他这痛苦的小表情吓得一慌,心下十分不忍,青芒在指尖跃动,她忍不住伸出手往岑行戈的腰腹探去,“我给你治治?”
岑行戈眼眸倏然睁大,浮于表面的痛苦一时间都忘了伪装,那地方,是娘子柔软的小手能随意摸的吗!
黑灯瞎火的野外,这也太刺激了。
他以一种只有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时候才能做出的动作巧妙避开了碧荒的手,“不、不用了吧……”
碧荒有些急,“那我去叫郎中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岑行戈急忙开口想打消碧荒的这个打算,委婉又纠结的小声提醒,“其实这种情况呢,通常,我只需要去蹲一蹲就好了。”
“蹲一蹲?”碧荒懵了一下,随后忽然想到了这所谓的蹲一蹲是什么,她脸色也变了,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快去吧。”
她曾经在蓝星游历的时候参观过蓝星植物的生长灌溉之法,一向对着世间万物都十分温柔包容的领主大人第一次面色扭曲的离开了蓝星,从此就将这一颗有着万千美食记载的古老星球拉进了黑名单里面。
等到碧荒面色奇怪的继续往前扔种子以后,岑行戈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跑,探头确定看不到碧荒的身影之后他才把袍子往腰带里一塞,鞋袜一脱就踏进了水田里。
他不想让娘子等一些日子之后现田里种子没长出来之后失望,不如他先把种子挖出来处理好再默默的埋回去。
岑行戈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碧荒扔下去的种子每一个落点的位置,以碧荒扔种子的力道应当在淤泥的上面浮动着。
然而——
岑行戈掏了掏,再指尖往下深入的掏了掏,种子竟然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杳无踪迹。
岑行戈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了自家娘子那不同于常人的诡异大力,不会是把种子给砸进了地底下吧??
那能芽就奇了怪了!
岑行戈脸色沉了下去,眼眸深深的盯着被月光点缀得银光闪烁的水面,仿佛穿透了这水层以及下面深深的泥土,看到了可怜巴巴瑟缩在角落不想离开这舒适的泥土小窝的无辜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