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戈的力道很轻,轻到像是温柔的触碰了她一下。
“你掐我做什么?”
岑行戈边跑边呼哧呼哧的笑起来,“因为娘子可爱,为夫把持不住。”
碧荒有些茫然,既不知岑行戈为何掐她,也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兴奋是什么原因。
但她能够感觉得到岑行戈心里由衷的喜悦,但她还是温柔的笑了,倚在岑行戈的怀中轻声说话,“相公你也很可爱呢。”
然后岑行戈就跑得更快了。
几乎在这村落间跑成了一道残影。
除了在最初有些不适之外,碧荒格外的享受这种度,因高而形成的风,将她的头狂乱的向后吹着,碧荒悄悄的释放出了几支嫩芽,丝被风狂乱的席卷,出树叶沙沙的声音。
在碧荒还是一只树的时候,她最羡慕的就是能够自由移动的一切生物。那时候她还不能动,在看着天上云卷云舒羡慕自由的时候,唯一能够让自己舒展枝叶的时候就是风从她叶间穿梭的时候了。
后来她变成了人形,能够四处行走了,却因为在手下的万千族人目光下,一举一动都会惊动所有人,所以她养成了处变不惊和安静温婉的性子。
可她骨子里却是爱着这种肆意洒脱的感觉。
她在岑行戈的怀里蹭了蹭。
只可惜这一段路太短了,她已经能够看到自家的院门和门后一道黑色的身影。
碧荒一惊,从岑行戈的怀里伸出头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下意识的就想要提醒他,却没想还是晚了一步。
门后的那道黑影陡然窜了出来,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朝着岑行戈当头就砸了下来。
岑行戈反应很快的闪身就躲避开来,一击之后对方飞快的就进行了下一招,这次的目的却并不是岑行戈,而是他怀里的碧荒!
他心里一慌,闪躲的动作顿时就满了起来,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碧荒受到伤害,他以最快的度旋身一转,将碧荒按进了自己怀里,用背脊硬生生的想要接下这一棍子。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根细细的藤蔓抓住了棍子的两端,看上去纤细而脆弱的藤蔓,却在此刻让那根来势甚猛的木棍再也不能落下分毫。
而此时,在心里想着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家门口揍他的岑行戈也反应过来了,突然开口,“祖母?”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冷哼声,岑老夫人手一放,藤蔓同时缩进了地里。
在木棍落地的哐当声中,岑行戈抱着碧荒转过了身。
果然看到了自家祖母大马金刀的站在门前,破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也许是黑夜助长了勇气,岑行戈放下怀里的碧荒,愤愤的朝着岑老夫人抱怨,“祖母您怎么瞎动手呢,还朝着碧荒打,就算您没准备真的打,可把人吓着了我心疼难道您就不心疼吗?”
岑老夫人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说完了?”
碧荒拍了拍岑行戈的肩膀给他顺毛,“相公我没事的,多亏你保护我。”
岑行戈这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结果一抬头看到了岑老夫人沉着脸表情跟要吃人一样。
多年来的挨打经验吓得他立时就想往后面逃窜,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看到碧荒的身影时生生的扭了回去,色厉内荏道,“我有说错吗?黑灯瞎火的,你要不小心打着我娘子,那我可是难过都要难过死了。”
岑老夫人半点不吃他那一套,她瞧了瞧碧荒,确定她微笑着的样子没有丝毫勉强,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模样,立刻就放下了心,专心的怼起了岑行戈。
“你也知道是黑灯瞎火的,这么一个人往我屋里闯,谁知道是盗匪还是凶徒,我没一棍子敲死你算你今天命大!”
“你这是强词夺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天要不说清楚你做什么去了别想进这个门!”岑老夫人插着腰凶狠的瞪着岑行戈,完全看不出之前在碧荒面前的那个慈祥又温和的老人模样。
碧荒暗自感叹着这人的变化居然能有这么大,正巧岑老夫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想到尽头晚上是她带着岑行戈出了门,在岑老夫人的目光下,她竟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有一丝的紧张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岑老夫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轻柔声音,“碧荒你快去屋里,更深露重的,小心着了凉。”
没等碧荒往屋里去,岑行戈立马不满的嚷嚷起来了,“祖母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岑老夫人斜他一眼,“那我让你进去歇着让你娘子站这儿跟你换换?”
岑行戈立马就怂了,弱声弱气的,“那还是让娘子进去吧。”
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又是一张刀削般的锋锐俊脸,在两个女人的面前弱气的仿佛小媳妇一般,这巨大的反差让碧荒忍不住想笑。
她向岑老夫人解释,“今夜是我让相公带我出门的。”
岑老夫人摆摆手,“我还不知道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碧荒你用不着替他背这个罪,他最是不听话,但是打一顿也就没事了。”
说着岑老夫人脚下绣花鞋往地上木棍一踩,这棍子就朝着空中跃起,然后被岑老夫人一把握在了手里,虎虎生风的抡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