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的心脏差点漏了半拍。
王翦停下了粗暴的动作,站在门口狞笑一声:&1dquo;江公子六姨太,聊得可好?”
采薇闻言,大惊失色跑上前,推开两个巡捕,往门内一看,果然看到里面的一对男女,正是青竹和龙正翔那位六姨太。
青竹已经站起身,本是怒目看着王翦,忽然见采薇出现,脸色顿时微变,羞恼尴尬一时交织在一块。那位六姨太还算淡定,她仍旧坐在椅子上,转头看向门口的人道:&1dquo;王少爷,是龙爷让你来的吗?”
王翦皮笑肉不笑道:&1dquo;六姨太,做人&he11ip;&he11ip;尤其是女人,得知足懂吗?你一个苏州河上的歌妓,龙爷看中你,给了你一个姨太太的名分,把你当成眼珠子宠着,那是你前辈子积来的福气,你还不知足?竟然要跟一个小白脸私奔?”
青竹脸一阵白一阵红,怒道:&1dquo;王翦,你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找龙太太说点事而已。”
王翦冷哼一声,朝身后的巡捕挥挥手:&1dquo;去给我搜。”
&1dquo;你们干什么?”采薇想去拦,但是却被人推开。
王翦这才注意到她,笑道:&1dquo;原来是江小姐,我劝你回去转告给江老板,他的好儿子想拐走龙爷最宠爱的六姨太,这账你问问他该怎么算?”
两个巡捕人高马大,很快就钳制住了想反抗的青竹,并从柳如烟的手袋找出一枚信封,又从信封里掏出一张船票。
&1dquo;王少,是去日本的船票。”
王翦冷笑:&1dquo;人赃并获,六姨太跟我回去好好同舅舅交代吧?至于江少爷&he11ip;&he11ip;”他皮笑肉不笑冷嗤,&1dquo;带去巡捕房。”
柳如烟秀眉蹙起,哂笑一声:&1dquo;这里总共就一张船票,是我自己要去日本。我跟江公子就是喝杯茶而已。龙爷要罚就罚我,不要牵连他人。你们休要冤枉人。”
王翦笑:&1dquo;是不是冤枉可不是你们奸夫□□在这里说了算。”
青竹涨红脸道:&1dquo;放你娘的狗屁,你少血口喷人!你舅舅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我看不下去,替天行道而已,我和柳姑娘是清清白白的。”
王翦只冷哼一声。
这一来二回,采薇已经理清了到底怎么回事,心知这回青竹是闯了大祸。她已经察觉这孩子最近不对劲,可是却没想到是跟龙正翔这个六姨太有关。
原来他问自己要钱并不是赌钱,而是为了帮助青帮老板这位姨太太。他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六姨太牵扯上的?她怎么就没早点现?以至于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地惹出了这么一桩祸事。
当然,现在想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她挡在门口,对王翦道:&1dquo;王公子,我知道巡捕房是由你们青帮把持着的,但因为私事动用巡捕抓人可不合规矩,我们是可以告上去的。”
王翦看着她笑盈盈道:&1dquo;江小姐,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想必你也是读过书的派女子,对民国暂行的律法也略知一二,去年三月颁布的《暂行刑律》第二百八十九条,是这么说的,和奸有夫之姓者,处四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我这是按律行事,可不是滥用职权随便抓人。”
&1dquo;你放屁!”青竹恼羞成怒大喝。
王翦嗤笑一声,完大手一挥,&1dquo;带走!”
两个巡捕将挣扎的青竹押着往外走,路过门口时,毫不客气地将采薇撞开。
青竹还不老实,脸红脖子粗道:&1dquo;妹妹,你别管我,我倒要看看青帮这些流氓地痞能将我怎么办?”
柳如烟面色淡然地跟在后边,走到门口时,对采薇颔低声说:&1dquo;抱歉,是我连累了江公子。”
采薇还不清楚龙正翔这位姨太太和青竹到底怎么回事,她抬头对上柳如烟的眸子,想从里面看出一点什么,但这美人的眼中,空洞得像是没有灵魂,除了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因为这忧愁,采薇觉自己甚至都没办法当面说出一句抱怨的重话。但她看着被押走的少年,明白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了。
王翦对柳如烟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跟在她身后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采薇,笑道:&1dquo;江小姐,江公子的事,麻烦您回去转告给江老板,我们这边就不专门登门告知了。”
第3o章二更
&1dquo;什么?!”太师椅上的江鹤年,听了小女儿说的事,惊怒交加,一巴掌将案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震得采薇心头一颤。江鹤年双手紧握拳头,却好像是不知砸向哪去,最后化为剧烈的战抖。
采薇忙上前扶着父亲的手臂道:&1dquo;爸爸,你先别急。”
&1dquo;这个孽障!胆子大到竟然敢去拐龙正翔的姨太太,我看他就是来跟我讨债的。”说是这样说,但江鹤年分明是担心盖过愤怒。
采薇说:&1dquo;四哥应该和那位姨太太没有私情,只是一时心善,想帮人从龙正翔手中逃走而已。”
她回来跟家里消息灵通的下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龙正翔这位姨太太,原本是苏州河上花船歌妓,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被龙正翔看中,强行抢回家做了第六房姨太太。龙正翔比人大了两轮还多,是个地痞出身的粗人,而那柳如烟据说是前朝官家之女,家中落魄才没入风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虽是歌妓,但以她的才貌,嫁个良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龙正翔?想要逃走倒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和青竹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