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睁开眼,蜷缩着身子默默听着身旁的动静。
他很是安静,只有一点被褥的摩擦声,可鼻尖沉水香的气息愈来愈浓,她似乎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完完整整地笼罩着她。
傅臻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有种捕捉猎物的错觉,他眼中的情-欲控制不住。
从前苦于压制身体里的毒性,任何时候都需以内功压制,用多伤及己身,且不知道这毒何时作,仿佛每一天都在消耗生命,而又不知何时就消耗到头了。
所以有一阵子他是非常迷茫的,甚至有种得过且过的心理——
朝堂大事何必他来插手,自有人能治理得井井有条;
大晋如今即便是虚假繁荣又如何?老祖宗们一辈子容忍,一辈子和和气气,恐怕到地底下,还要骂他一句穷兵黩武,以至生灵涂炭!
如今,前路有了个准信。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而他亦有能力护佑她。
那便无需顾虑那么多了!
傅臻支起一侧手臂,胸口抵着她肩背,眸光炙热,细细端详。
见她闭目极紧,他心中觉得好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侧脸轻抚,阮阮立即缩了缩肩膀。
傅臻笑道:“这几日未见太后,便将她老人家的耳提面命都忘了?太后怎么同你说的还记得么,姜美人?”
他语气平静,却靠她极近,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热的唇面离她似乎只有一分一毫的距离,稍稍一颤动,便能贴上去。
阮阮双颊涨得通红,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他唤醒。
若是伸手不见五指也就算了,黑暗中的人自然能酝酿出睡意,可陛下习惯了夜里上灯,一睁眼便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没办法无视这张光华万千的脸,一不小心,就能溺进他幽深的眼眸里。
可她即便是紧闭双眼,也实在做不到掩耳盗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紧紧逼视,炽热而危险,阮阮背对着他,背脊都一阵战栗。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像蜗牛躲进自己坚硬的壳,“太后是让臣妾伺候陛下,可也叮嘱我劝陛下节制,不能恣情纵欲,夜夜胡来。”
傅臻嗤笑一声:“节制?”
阮阮咬了咬下唇,闷闷地道:“嗯。”
傅臻一笑,眼底的侵略性毫不掩饰,贪恋地咬了咬她的耳朵,“没有放肆,何谈节制?阮阮,朕对你放肆过一回吗?”
阮阮红着脸,心道也有的。
那晚给她喂药,不放肆么?今晨在榻上吻她的时候,不算放肆么?
傅臻垂下头沿着她雪颈轻嗅,她身上除却佛香,还有股淡淡的奶香。想必今日茶房又做了酪浆牛乳,那东西齁甜,她每次用完午膳都会喝一小碗。
以往她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枕畔,如一株清净的佛莲,可今日多了这股凡尘香气,倒像是天上坠落人间的蜜桃,可以采撷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