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被突然召回,说不意外,那是假的,才刚出了城和陈海碰面,陈山便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反正回山就要参与遴选,也不用瞒着,陈海轻声道:“南边现了死士营,那位带着沈向青亲自去打探过,至少三千人,说是要趁着那边王府还没察觉,要尽快歼灭,形势复杂,那位出的战策更是铤而走险,所以要挑人,准备摆悬空七十二鱼龙阵……”
陈山和陈海都是打小儿跟在陈渊渟身边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位说的就是米家九娘子,当即便问道:“你这意思,是她带人去打这一仗?”
陈海挑着眉点了点头:“不然呢,也就是她,胆子才那么大吧,毕竟艺高人胆大,上两回,可都是三四个人对付那么多人!”
陈山哪能忘了,虽然隔得远,可是她在人群上空轻巧地腾挪翻飞杀人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要是能跟在她身后一起杀敌,应该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陈山心里就开始变得热切起来:“爷怎么说?”
陈海摇了摇头:“爷还能怎么说,不过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有大爷在,大家又心知肚明,这是目前最好的策略,爷也只能认了,不过总归还是不太放心的,要不怎么连夜把山哥你都召回来了,我们都要去参加遴选,那位的意思是,人在精不在多,实在凑不齐,就变七十二鱼龙阵为四十八鱼龙阵。”
“可这鱼龙阵本来就艰难,更何况还是悬空摆阵,七十二人也不知道能把威力挥到几成,若是改成四十八人阵势,只怕凶多吉少。”
“你不想去?”陈山看了陈海一眼。
“想,怎么不想,可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再说那位了话,参照标准是万寿观第三代弟子中第一人,山哥你觉得我能行?”陈海眼睛亮了亮,又随即黯淡下来。
说完又看向一直悄无声息走在他们旁边的裴介,低声打听道:“裴先生,不知那位玄音道长身手如何?”
裴介一时不知怎么答,想了片刻才道:“奂城那日夜里,是玄音道长第一次杀人,前头是……玄九带着他,后头一半是他收的尾。”
陈山想起那日夜里的事情,直接冲陈海摇了摇头:“阿海,别想了,你大概没戏,我大概勉强够得上。”
陈海一脸他就知道的表情,又看向裴介:“裴先生,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姑……玄九为何不把你带上?”
裴介摇头:“玄九定下的事情,自有她的想法,我们只负责按她说的做就好,其余的,我们从来不问。”
陈山冲陈海挑了挑眉,这是在敲打他们二人呢,不过久居军中,对这种绝对服从命令的事情已经是浸染到骨子里了,此刻话多了些,也不过是实在还摸不太清楚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听裴介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也是和他们爷一样,说一不二。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这回说一不二的可是那位,他们爷,碰见这一位,倒好像转了性子?
到底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对自家爷还是很了解的,陈渊渟此刻可不就是拿米玉颜毫无办法嘛!
“没有,没有原料了,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我手上剩的一点药引子,这回要全用在对付死士营上头,先前做的那些,大部分卖了,剩下一些品相不太好的自己用用,又给了一大半给山门,所以现在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渊渟和广南王好不容易弄明白米玉颜点的那支香具体的妙处,再问她可还能做些出来的时候,就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不过香方倒是可以给你们,但是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未曾从南瓯回来之前,香方不能流入民间。”
“你这香不是卖了吗?难不成你都卖去南瓯了?”陈渊渟不由问道。
米玉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卖去了哪里,只是当时需要银子,就卖了,收香的人也不太清楚这香具体还有哪些妙用,我本来就是下山才合出来的,好多用处都是一边用一边觉的,而且我卖给他的只有香,没有香方。”
“那我们要用什么换你的香方?”陈渊渟根本不信米玉颜会无条件把香方拿出来,这会子又听她提到了银子,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便也不用她开口,干脆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米玉颜竟然略怔了怔才道:“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
广南王看了自家五弟一眼,心下不由好笑,他倒是没想到,从前永远一幅生人勿近面孔的五弟,到了这米家九娘子面前,怎么就变成这副暗戳戳予取予求的模样,这还真有点一物降一物的意思,不知道那两位见到老五这副模样,会不会把下巴都惊掉了。
不过不管怎的,大战在即,这两位一位中军将领,一位前锋大将,还有心思就这些东西拉扯,倒是和从前打仗前的紧张气氛大不相同,甚至有点格格不入,感觉好像不是要去打仗,更不是什么艰难的恶战,更像是说明天吃什么那么轻松,广南王不禁要在心中赞一句,这位米家九娘子,还真不是个凡人!
“比起这香方,现在最要紧是能有些瑶花,陈大人其实不必去凑热闹,不如想法子去弄些瑶花来,今夜挑好了人,就要用上了!”米玉颜斜斜看向陈渊渟,不轻不淡地提醒道。
“玄九放心,瑶花也是军资之一,既然玄九提出来了,我自会解决。”陈渊渟连忙保证。
“怎么解决,不会是先找山门拆借吧?西南万寿观本来就地处偏僻,素来能分到的瑶花自不比其他地方,再说最近因为左……先生的事,已经破费了一些在我身上,若是有借无还,怕是不太合适!”米玉颜用了山门那么多瑶花,可不想就此放过陈渊渟。
广南王不由更加好笑,不过不得不说,这姑娘还真是把他家五弟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眼下要用也只能拆借,毕竟那瑶花又不是凭空就能画出来的,她如今这是要保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