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笑道:“你忘词了吧!”
姑娘看着武栩,一脸嗔恨:“还不怨他,非叫什么好,声音又那么大,却把我吓忘了。”
“罢了,怨我,”武栩一笑,“你再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姑娘摇摇头道:“不想了,我换一,我唱个《醉春风》吧!”
徐志穹眼睛一亮:“你也会唱《醉春风》?”
“那有什么不会!我还不唱那老曲儿,我唱个新的,二位听着!”
姑娘又清清喉咙:“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
砰!
武栩一拍桌子,吓得姑娘躲到了徐志穹的身后。
“干甚来!”姑娘眼泪都吓出来了,“一惊一乍,吓死人怎地?”
武栩怒道:“你个姑娘家,唱这龌龊词句,却不知羞么?”
姑娘吓得直抖,嘴上却不服输:“说谁龌龊?哪个龌龊?你知道这词是谁写的?”
武栩脸白了:“难不成你知道?”
姑娘挺起胸膛道:“说出来,吓死你,这是掌灯衙门武栩,武千户写的,那武千户……”
“住口!”武栩大喝一声,有如虎啸,徐志穹赶紧捂住了姑娘的嘴。
姑娘推开徐志穹道:“你捂我嘴作甚,我又没撒谎,这是一个姐妹亲口告诉我的,武千户可是一等一的风流才子,那天晚上在莺歌院,把武音阁的阁主都给……”
徐志穹拿了个鸡腿,塞进了姑娘的嘴里:“你看你,唱,唱,唱了一晚上,你,你,你饿了吧,吃,吃,吃点先。”
武栩要杀人,徐志穹能感受到。
姑娘吃了鸡腿,擦擦嘴道:“我再给你们换一!”
“不用唱了,你去吧。”武栩的情绪更低落了。
姑娘摇头道:“那不行,不能白拿了你们这么多钱。”
这姑娘好固执,徐志穹怕她又唱曲,想了个主意:“你给我们煮些酒喝吧。”
“这好说,这个我会,”姑娘拿起酒具,犹豫片刻道,“只是煮酒就好,没有别的花样吧?”
徐志穹一愣:“还能有什么花样?”
姑娘道:“你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去孙羊店讨赏,来了个疯子,非让我给他哺酒,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哺酒,就答应他了,
你猜他让我作甚?他让我喝了酒,再给他吐到酒壶离去,我给他吐了整整一斤,酒往喉咙里滑,我也拦不住,少说也有二两进了我的肚子,害得我醉了一整天!”
徐志穹一怔,这疯子不就是钱立牧么?
武栩闻言放声大笑:“你说这人我认得!”
你认得?
你认得钱立牧?
徐志穹有些慌乱,姑娘比他更慌乱:“你们不用我哺酒吧,我跟你说,这事我可再也不做了。”
“不用不用,只管煮酒就好!”
……
姑娘给两个人煮了一坛酒,这才拿上钱欢欢喜喜走了。
徐志穹还叮嘱一声:“夜深了,今晚也赚的够多了,赶紧回去。”
看姑娘走远了,武栩道:“也不问问人家姓名?”
徐志穹诧道:“问这作甚?”
“她年纪与你相当,你娶了她也好。”
“好,好。”徐志穹随口应承。
“你还不屑,你配得上人家么?”
徐志穹挺直腰杆道:“我堂堂提灯郎,配不上个擦坐?”
武栩苦笑一声道:“做咱们这营生,就不配娶妻。”
徐志穹道:“王振南娶了八个!”
武栩沉吟半响:“那是他有本事,反正我没本事娶妻。”
你若是没本事,天下男人谁还能娶到妻子?
姜飞莉天天往衙门跑,恨不得钻你怀里,你都没正眼看过。
武栩看着窗外的夜景,长叹一声道:“苍生,这便是大宣的芸芸苍生,你说他好,好的让你牵肠挂肚,你说他恶,恶的让你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