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座位的问题,徐志穹在脑海里调换了几次座位,眼前终于有了些轮廓,再做一点细微调整,画面稍微清晰了一些。
接下来要想想他们说话的样子,再想想他们的声音。
想到精疲力竭,太阳穴胀,徐志穹的耳边终于有了声音。
杯盘碰撞,声音受到了很多干扰,除却些没用的客套话,徐志穹只听清了一句:
“请转告东家,最多一个月,货物就能备齐。”
货物?
他真是去谈生意的?
不可能,谈生意还至于杀我灭口?
货物还差一些,难道说的是那些女子?
最多一个月备齐。
备齐之后要做什么?
武栩揉着眉心,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绿灯郎肖松庭又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武栩摆摆手道:“今日我谁也不见!”
肖松庭道:“钟指挥使请您到皇城司正堂。”
“告诉他,我不去!”
“指挥使派人说,他写了一幅字,要挂在咱们衙门口。”
“你让他挂!”
“那人确实带着一幅字,就在衙门口。”
“你,等一下!”武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去。”
临走时,武栩再次叮嘱徐志穹,不准离开衙门。
……
皇城司正堂,指挥使钟参,武威将军史勋,青衣阁少史姜飞莉已经等候多时了。
钟参的脸色很难看,今日适逢朝会,在过去的三天里,接连有十六名女子失踪,总数已过百人,刑部办事不力,所有官员罚俸一年,这桩案子最后还是落在了皇城司头上。
武栩闻言连连点头:“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等自然不能推脱。”
钟参叹口气道:“陛下许久不上朝了,今日是秉笔太监陈顺才送来的手谕。”
武栩道:“手谕也是陛下的旨意,难不成陈顺才敢假传圣旨?”
钟参阴着脸,他对这桩案子极度抵触:“陛下命我等一个月破案,诸位有何良策?”
姜飞莉道:“既是女子走失,这案子理应交给青衣阁,我带几个青衣为饵,把人牙子引诱出来,生擒之后严加拷问,一月之内定能破案。”
钟参摆摆手道:“不妥!届时只怕没抓到人牙子,还要再折进去几个青衣!”
姜飞莉一脸不悦,忍住了没再开口。
武栩道:“女子多在夜间走失,掌灯衙门在夜间执法,处置此事,正好相宜。”
“也不妥,”钟参摇头道,“你和吏部的争执尚未平息,倘若一个月之内不能破案,却又要遭到吏部攻讦。”
武栩也不说话了,原来钟参心里早有人选。
既然定了要交给武威营,还叫我等来作甚?
钟参看向了武威将军史勋,史勋却没有开口。
无奈之下,钟参只能把话说明:“依我之意,此事应该交给武威营,武威营人手多,声威大,且先抓几个人牙,无须审问,游街示众,当即处决,凭着这波威势,就能把这伙贼人压下来,只要不再有民女失踪,案子就算告一段落,至于善后之事,还得交给刑部处置。”
所谓的善后之事,指的是那些已经失踪的女子,钟参不打算找了。
史勋闻言,起身施礼道:“属下当尽心竭力。”
钟参点头:“此案便交予武威营查办,掌灯衙门与青衣阁当全力辅助。”
事情说定,众人离去,钟参对武栩道:“伯封,你稍待片刻。”
武栩回头道:“指挥使还有何事?”
钟参道:“今日收到消息,周开荣告病,回乡休养去了,过些时日,吏部会将周开荣调出京城,这件事情,也算平息了。”
武栩道:“既然平息了,你为什么不把案子交给我?却还说我与吏部有什么争执?”
钟参叹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事,之所以不把案子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性情太过执拗,失踪民女之数已过百,你想一个一个把她们都找回来,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能凭武威营声威,把贼人震住,伯封,听我一句劝,这事你莫再插手了。”
武栩点头道:“指挥使既然下令,武某焉有不从之理。”
“说的好听,你不从的时候多了,”钟参嗤笑一声,“若是被我知道你还在查探此案,我就把你写的那《醉春风》挂到你衙门去!”
武栩抬起头,神色狰狞道:“钟宿明(钟参,字宿明)!休要欺人太甚,双唇红彤彤,我也是记得的,明日我便挂到你正堂来!”
“你挂呀,只管挂!我那诗写的真诚,哪像你那词恁地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