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骂还不行,宣泄的力度差了点,围观群众也有不少嘴笨的,除了脏话,什么新鲜的都骂不出来。
姜飞莉对此早有准备。
苏秀娟先搬出来一筐烂柿子。
还有一位姑娘搬出来一筐烂橘子。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搬来一个泔水缸!
之前被打的货郎拿着坛子去茅厕淘换黄龙汤去了……
周海衾的母亲张氏,挂着一脸柿子浆,看着周开荣道:“老爷,这可,可,怎么办?”
苏秀娟见状喊一声道:“谁是你们家老爷啊,你不是他嫂子吗?”
叫骂与哄笑混作一团,周开荣站在原地,挂着满身泔水,一动不动。
不是他稳得住,是他真不敢动。
不止他不敢动,他的部下和弟子们,但凡有修为的都不敢动。
他感觉自己踩在了一片淤泥里,稍微动一下就会陷进去。
他真会陷进去,因为他脚下有陷阱,墨家的高品陷阱,虽然看不见,但随时能要他命。
升官太快,周开荣有些飘了。
他忘了有些地方不容他撒野,比如说皇城司。
浩然之气的可怕之处在于,可以把儒家的单点技能变成范围技能,浩然之气所到之处,所有围观者都要遵循礼法,都要把周开荣等人的话当做真理。
技能迅生效,有人开始附和了。
一个卖油的老翁喊道:“多好个少年,就这么给杀了,提灯郎太不是人!”
另有一个卖米的中年妇人也跟着喊:“提灯郎没做过好事,他们就是一群畜生!”
只要有一个人领头,围观群众的情绪就会被点燃,顷刻之间,衙门口叫骂声此起彼伏。
再这么骂下去,事情就闹大了,不仅掌灯衙门的名声毁了,激起民愤,甚至有可能惊动了皇帝。
周开荣环顾众人,不断释放着浩然之气。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就是要让皇帝听一听,让陛下亲自给我一个公道!
浩然之气越猛烈,围观群众情绪激昂,忽来一阵寒风,把浩然之气吹散了。
周开荣一愣,扫视着围观者,见一名女子带着轻蔑的笑容正看着他。
青衣阁少史姜飞莉,五品杀道兼兵道的修者。
她用五品杀气把浩然之气强行吹散了。
在杀气的笼罩下,围观群众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叫骂声渐渐消失了。
为什么要骂?他们找不到理由。
明明是来看热闹的,为什么要跟着凑热闹?
掌灯衙门是好惹的么?这热闹能随便凑吗?
不就是死了个富家公子么?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他们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名年轻女子在人群中喊道:“死的人到底是谁呀!”
又一名年轻女子道:“是周家的周海衾,一个无恶不作的畜生!”
“周海衾我知道,那不是周家二虎吗?”
“这两个畜生干了不知多少坏事,前几天在北垣烧死了一个叫花子,还活活打死了一个!”
“他们还砸了我家的铺子,我娘七十岁了,被他们打个半死!”
“他们欺辱我家妹妹,十五岁的姑娘,差点被逼的跳了河!”
一群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细数周家二虎的恶行,有些是真的,有些是现编的。
这些女子都来自青衣阁,其中嗓门最大的是苏秀娟,徐志穹在武彻书院的同窗。
青衣阁的新人全来了,除了大师姐尉迟兰和小师妹韩笛。
小师妹韩笛嫌骂街有失身份。
尉迟兰是真想来,可姜飞莉嫌她嘴笨。
这是钟参的命令,要给周开荣一个教训。
风向变了,得知死的周家二虎之一的周海衾,群众的情绪也跟着变了。
一个货郎骂道:“我当死的是谁?还特么说什么温良敦厚,淑质英才?我呸!就这两个畜生,昨天砸了我摊子,还打断我两颗牙!”
一名家丁拿着棍棒,指着货郎道:“哪来的贼囚,莫要含血喷人!”
这家丁长得又高又壮,正常情况下,这一句话就能把货郎吓住。
可今天的货郎吓不住,他上前一步,冲着家丁,咧开嘴道:“我特么说瞎话了吗?你睁开狗眼看看,这两颗牙是不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