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不冲突啊。”
“我很迷惑。”苏沫盯着优优。
“迷惑什么?”
“你不生气他这样?”
“那都是过去式啊。”优优挺稀奇的看着她,“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演,他自己鼓捣成啥样,都好吧?”
“他这样对爱不负责任。”
“只有女人能对爱情负责,男人在没有身心都成长为男人之前,他们只对欲望俯称臣。”
“你倒是能替他找理由。”
“我懂你什么意思。”优优垂下眼帘,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是心疼他,你不懂。”
“好吧,”苏沫无奈,“他的父母也是有意思的一对人儿。”
“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又让他孤单长大。”优优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若有所思,“他自卑,敏感,自控能力差,这些都是因童年滋长出来的。”
“这些,是你不要它的主因?”苏沫捅了捅优优的肚子。
“不是。”
“哦?”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恨和忧伤中,它已经一身的负能量了,它会先天就有很多不好,再继承我们性格中的缺陷,我不知道将来该怎么面对一个不尽如人意的孩子。我不能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给它一份残缺不全的爱。”
在灯光下的优优,悲伤到刻骨,“菊丫,我不能把它带到这世界上来,再像他爸爸一样的不完整。”
“可是,你不要它,冷风就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边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后悔。”优优倔强的咬紧了嘴唇,“既然这个世界上再无冷风,那就让他彻彻底底的消失。谁都代替不了他,包括它。我不能因为想留住这一点点卑微的念想,就让这个孩子出生面对已经注定的不完整。”
“决定了?”
“是。”
“不考虑把它交给它的奶奶?”
“她已经给了冷风一心悲凉,我怎么能再把他的孩子交给她戕害?”
“优优,这一刻,你有点刻薄了。”
“嗯,我知道的,我心里恨,不知道该去恨谁。”
“也是,你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继续孕育这个孩子。”
“所以,我约了明天手术。”
优优伸出手,苏沫握住,“菊丫,我害怕。”
“不怕,我在。而且,这个是你要经历的。”
“每个女人都会这么苦么?”
“是,你想想你妈妈那代人,你姥姥那代人,都是这样的。”
“再往前数,就更苦了,是不是?”
“是的。”
“以前,我和冷风说:人是不是生来就是来受苦的,这一生,营营役役,也不知活什么呢。他说,中国的词汇很有意思,有个词叫痛快,他问我有没有真的理解这个意思。”
“这个词很特别么?”
“不特别。”优优唇边一抹笑,“痛快是先痛,然后才能从痛感里边享受到快乐的。还有痛并快乐,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还是有点迷茫。”
“刮痧,知道么?”
苏沫点头。
“刮痧很疼,是不是,但是刮完又浑身通泰,是不是?还有开背按摩,那叫一个疼,但是之后呢?就说最简单的搓澡吧,我最怕手重的搓澡师傅了,动不动就把皮肤给搓破了,当时搓的那么疼,但是之后又很舒服,为什么?”
“我能说我恍然大悟了么?”
“能的。”
两个人都笑了,对了一个相视了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