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斯的儿子死了,土牢猎人齐格塞不知所踪。”
五十一岁的纳尔斯侯爵放下了战报,坐在城堡大厅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家臣普兰坨悄悄来到侯爵身边,低声道:“巴克恩主教想要见您。”
“巴克恩?我听说过他,”纳尔斯点点头,“据说他很得教皇器重,就快升为大主教了。”
“您准备在这里迎接他,还是到城堡门外?”
“迎接?”纳尔斯一笑,摇摇头,“我不打算迎接他,我甚至都不打算见他,告诉他我去巡视领地了,请他们吃一顿午餐,然后送他们离开。”
普兰坨觉得侯爵的想法有些过于随意了:“大人,索伦斯子爵不会再为我们战斗,如果能得到神罚者的帮助……”
纳尔斯转头看向了普兰坨,这位家臣追随了他三十年,今天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无比失望。
“你觉得如果让神罚者插手,怨霾山谷还能留下什么?我还能得到些什么?”
普兰坨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不接近也不敌视,对于神罚者,纳尔斯的态度始终如此。
他倒上一杯红酒,吩咐道:“以礼相待,一定要以礼相待,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他们。”
普兰坨刚要离去,侯爵又叫住了他:“准备三千个金币,一千个送给索伦斯,两千个送到怨霾山谷。”
“您难道还想……”
“我当然想,伯爵是我的好朋友,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合作,我们只是有了一点误会,误会终将化解,前提是我有道歉的诚意。”
……
山洞中,曼达正在和老女巫学习献祭术。
“只要拿出二十个银币,加上水银,再加上蛇牙草、沙蝶丝和土曼根,就能召唤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吗?”
“浓妆艳抹,说的真是贴切,她生前是一位魔女。”
“生前?你是说她已经死了。”
“是的,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有眷恋和不甘,很多人会有生的执念,他们拒绝度过冥河,继续在凡间游荡,有些鬼魂甚至能找到一份工作,尤其是古神的信徒,只要到了一定阶层,在死后,他们依然可以成为神灵的仆人。”
曼达仿佛明白了老女巫的意思:“那个女人是巫师和魔女之神喀耳刻的仆人,你用二十个银币从她手上买来了改变气味的药方。”
波蒂娅点点头道:“差不多都说对了,只是那个药方不属于魔女,它属于神灵,是喀耳刻给予我的赏赐。”
曼达一撇嘴:“赏赐又不是无偿的。”
波蒂娅笑道:“神灵也有花钱的时候,他要给信徒赠送神物,还要给仆人支付奖赏,二十个银币买到如此珍贵的药方,神灵已经足够慷慨了。”
二十个银币的确不贵,曼达盘算了一下,他有六个金币,能买三十个药方,买十个剧毒的药方用来害人,再买十个解毒的药方用来保命,再买十个治病的药方用来赚钱,然后再把赚来的钱拿去买药方……
喀耳刻果真是一位慷慨的女神,这简直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曼达数出二十个银币,刚想摆上祭台,却被老女巫拦住了。
“你不能在这里献祭,这是喀耳刻的祭台,你只能向本命神献祭,才能召唤祂的仆人。”
“额……也就是说,我不能召唤那个妖艳的女人?”
“她是喀耳刻的仆人,你是喀耳刻的信徒吗?”老巫婆诡异的笑道。
“那我还能买到药方吗?”
“这很难,能买到什么取决于你的本命神是谁,”老女巫抱着拐杖,好像在搜索某段回忆,“让我想一想,如果是雅典娜的话,你能买到世上所有的书籍,如果是阿波罗的话,你能买到所有的草药,如果是阿芙罗蒂特,你能买到各种精致的饰、胭脂和衣衫,如果是……”
“如果是赫尔墨斯呢?”
“赫尔墨斯……”老巫婆想了很久,给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所有的!”
“所有的?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想要的一切,赫尔墨斯是商人的守护神,还是诸神的使者,这世上没有祂买不到的东西,只是价钱不会太公道。”
曼达好像听见了本命神的吐槽:“胡扯,我比谁都公道!”
他正想询问向赫尔墨斯献祭的方法,忽听门外传来了狮子女的声音:“老巫婆,把小心肝儿还给我吧,他陪你的时间够久了。”
“我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粮食和药草,让他收拾一下东西赶紧滚蛋,你在下边等他,这里苍蝇太多了。”
一片苍蝇飞了出来,斯芬克斯赶紧躲到了山洞外面,不要侵犯老女巫的领地,是他们彼此相处的规则。
老女巫把曼达带到了山洞深处,拿出了改变气味的药方和献祭仪式的咒语。
“只要到了一阶,每个信徒都能向本命神献祭,献祭的方法都一样,区别在于祭台的布置,每位神灵都有自己独有的祭台,千万不要弄错,去伯爵的书房里找,耐心一点,你一定能找得到,记住,平时的献祭可以随意一些,但第一次献祭非常重要,现在把药方背下来,快一点。”
哪有那么好背,这是复杂的古亚兰迪斯语,曼达只跟着昆塔学了一点点。
艰难读过一遍,曼达讨好的笑道:“我能把这张羊皮纸带出去么?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能背的下来。”
“你不能从山洞里带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我会把你永远留在这里,或许是你的人,或许是你的尸体!”波蒂娅变得异常狰狞,曼达不敢多说,在熟读了几遍之后,勉强把咒语记了下来。
斯芬克斯还在山洞外催促,波蒂娅已经替曼达收拾好了行囊。
“滚吧,蠢小子,如果你想活的长一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更不要提起我教过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