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把手上那枚怀表递给她:&1dquo;这枚怀表是我爷爷在我十岁的时候送给我的,那时候我总是在外面疯玩,时常忘记回家吃饭。我爷爷怕我长期不吃饭会饿坏身体,就把这只怀表送给了我。十五年来,我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提醒自己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但现在我要去的地方,忙起来估计饭都记不上吃,所以我想把它转赠给你。一是提醒你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按时吃饭,二是给你留个念想,免得我一走,你就移情别人。”
&1dquo;什么跟什么啊,我们何时定情过?又何来移情一说。”池槿秋一脸郁闷,拒收怀表,&1dquo;你爷爷送给你的东西,我怎能要,我又不是傻子,何时吃饭我会不知道吗?”
&1dquo;不懂风情的女人。”余从濂叹气,抓住她的手,把怀表塞到她手中,神情郑重道:&1dquo;我此去北平生死未卜,是舍了家中的一切去的。你好歹给我留个念想,时常记得给我写信,我也好给你报平安啊。”
&1dquo;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跑去北平做什么?”手里的怀表有婴孩拳头大小,看起来沉甸甸的,实际拿在手里光滑轻盈,且刻度清晰,摸起来十分舒服,一看就是纯手工制造,价钱不菲。
这时代的手表怀表都是奢侈物品,池家虽然有人戴,但池槿秋是没有的。
摸着它,池槿秋倒有点舍不得还给余从濂了,听他交代遗言似的话语,忽然想起什么,一脸不确定的盯着他:&1dquo;你真是间谍?你要上战场&he11ip;&he11ip;呃&he11ip;&he11ip;截取电码?”
&1dquo;你知道的倒挺多啊。”余从濂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几上的茶杯,唇边带着一个古怪的笑容,&1dquo;战场上,大家都拼个你死我活,谁有心情去截取电码?就算截取了,也是一天一换码,报的多数内容都是战况。你觉得,在敌我双方武器悬殊的情况下,截取这种电码,有意义吗?”
&1dquo;所以,你真是红那边的人?”池槿秋一顿,笃定似的看着他,一双大大的杏眼眸光流转,美丽的面庞写满向往和野心勃勃之色,看得余从濂格外心动,&1dquo;你在那边是什么职位?需要副手下官或者貌美护士么?我能挑能打,还会打针,绑绷带&he11ip;&he11ip;”
这是想上战场的节奏啊!余从濂惊奇不已,又好笑的摇摇头,&1dquo;秋儿,我知道你与普通女子不同,你身强力壮,还有些许三脚猫功夫,自保是足够。但战场可不是你们女孩儿过家家好玩的,上了战场,不管你是什么性别,想活命就得拿命拼搏。我不希望你,还有我的母亲姐妹们,有朝一日拿起武器与人拼命,或是自裁。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做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大家闺秀。所以,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保护你们的征途,去北平宛平县29军上任教官。”
北平宛平县?29军?怎么这么耳熟?
池槿秋皱眉,苦思冥想一番,倏然褪尽脸上血色,苍白着一张脸,艰难的开口:&1dquo;宛平&he11ip;&he11ip;挨着&he11ip;&he11ip;卢沟桥?”
&1dquo;是。”余从濂偏头看她:&1dquo;那里离宛平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离青石镇大概两个半小时,怎么,你没去玩过?”
&1dquo;没&he11ip;&he11ip;”池槿秋恍若游魂,脑海里只有卢沟桥,29军血战守城,却最终倒在日军连环炮轰扫射下,震惊全国,闻名全世界的七七事变。
&1dquo;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上任?”她问,&1dquo;能不能不要去?”
她心里惶惶不安,明知道驻扎宛平县的29军在七七事变中死伤无数,日军从打响第一枪起,为了实现全面侵华的目的,早备好一切重型武器,不管29军如何奋起抵抗,一路直直炮轰进城。余从濂这时候去上任,那只有死路一条啊!
好不容易,大哥二哥要回来了,为什么他要眼巴巴的去送死?
池槿秋心里难受的要命,作为一个知道历史长河穿越过来的人,她不能做改变历史,改变这一代人民即将受苦受难的水深火热生活,已经让她愧疚难过。余从濂作为一个她熟悉认识的人,她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她绝不允许!
&1dquo;你不能走!”她一把拉住余从的手,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1dquo;今天是我生辰,我大哥二哥都不在,只有我娘她们给我庆祝,我心里好难过。既然你说你喜欢我,你就留下陪陪我。等过两天再走好不好?”
她的表情太过可怜,说到最后已有哭音。余从濂不知道她听到卢沟桥怎么会害怕成这样,只能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1dquo;军令如山,我作为红、军特聘的教官,必须克己遵守,遵从军令。乖,别哭了。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哪些身份。不过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身份,我的确是间谍,但不是在我们国家,而是在德国。还有,我今年其实二十七岁了,家里给我谎报了两年年龄,为得就是让我好好读书,但我辜负就他们的期望&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失望和茫然写在池槿秋脸上,让她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她那长长的眼睫毛还滴着眼泪珠儿,看着楚楚可怜。
余从濂心疼抱歉,摸了摸她光滑的青丝,说了句&1dquo;记得给我写信,替我照顾好我母亲,等我安定好,给你写信。”说完笑着跟她挥手道别,又跟池大太太她们说了一声,出门坐上他家的车,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