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槿秋:???
确定不是整她?让她来出丑的吗?
补好妆,三人跟着下人过了两栋楼后,眼前一下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花园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是1937年1月6日,虽说近几日天气晴朗,到底万泉县靠近北平,尽管没有下雪,但天气依旧冷得让人直哆嗦。
池槿秋今儿穿得这一身公主裙加兔毛披肩,在车里的时候还好,一下车就冻得牙齿上下打颤,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美丽冻人。
没想到来到这里,居然温暖如春,偌大个花园到处是鲜花地龙,顶上搭着透明玻璃棚,四周都是探照灯,把整个花园照得亮如白昼。单看这近一千平的花园弄成温室一样鸟语花香,就知道这刘军长有多大手,有多宠九姨娘了。
池槿秋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边观看花园里各种没见过的鲜花园艺,一边跟着二哥穿过花园正中流水潺潺的喷泉后。一个穿着斜襟花袄子,看起来格外精干的中年女人站在今天宴会的迎客口门口迎客。看到他们,先是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毛,对着手里的册子一划,然后态度恭敬的迎上来问好,&1dquo;池二公子,池三爷万安,里边儿请,九姨太已经等候多时了。”
九姨太等她们?池槿秋一脸问号看向池二少,他对那中年女人客气了一番,这才拉着池槿秋往里走,低声说:&1dquo;别看九姨太年纪小,她自小跟着双喜班四处颠簸流离,看尽了世间冷暖,养成了单纯孤傲的性子,最恨狗仗人势之辈,最喜侠肝义胆英雄豪杰。闲得没事就学大上海孔二小姐扮作男人出去&1squo;行侠仗义’,丢金掷银保护那些在她眼中的好人也是常有的事。”
&1dquo;所以,这跟九姨太等我们有什么关系?”
&1dquo;秋儿,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经常在外奔波&1squo;帮人’吗?”蒋姨娘跟在她身边,声音清清淡淡,&1dquo;总要有人破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电光火石之间,池槿秋好像明白了什么,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1dquo;不会吧?这九姨太崇拜我?我有那么出名吗?你们今儿真是存了心要我出丑?”
&1dquo;谁让有些人在鹿儿庄剿匪,一战成名呢。”池二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伸手一把将她推进宴会大厅里,&1dquo;去吧,池家能不能搭上刘军长,就看你的了。”
卧槽?!你们是我亲哥哥亲嫂吗?你们这样子会让我嫁不出去哒!池槿秋悲愤莫名,想转身就走,然而为时已晚。
里面宾客如云,全坐在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的三层开阔戏楼上,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大大的戏台,正门就开在戏台旁边,边上是吹拉弹唱的手艺人,戏台上一个老生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池槿秋被池二少用力一推,正好踏在戏台子上。恰巧弹唱声告一段落,池槿秋像个瓜娃子一样站在戏台上,面对众目睽睽的惊愕目光。
好尴尬,好想回头抽二哥一嘴巴子怎么破?
池槿秋满头黑线,到底时刻挂念着池家的荣耀和安危,想给池大太太一众女眷留条后路。
脑子一抽风,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捏起兰花指,学着二哥平时在家里唱戏的模样,垫着脚,嘴里锵锵次哎,迈着小碎步,走到浓妆艳抹的老生身边,眉眼一挑,朝着二楼那明显是主座的位置摇了摇食指,粗声粗气唱:&1dquo;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哎~哎~”
这会儿台上唱得戏是《一夜须白》,讲述的是楚平王斩伍员之父伍奢,又追捕其兄伍尚。伍员逃出樊城,投奔吴国。楚平王在各处悬挂图像,缉拿伍员。伍员被阻于昭关,幸遇隐士东皋公,将其藏在家中,一连数日,计无所出的故事。
这戏百转千回,唱法既大气又婉转,唱戏的人没点功力,唱出来的曲儿就会变味。
谁料池槿秋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裳上台,开口就是毫不沾边的黄梅戏。
整个戏楼静了一瞬,而后满堂大笑。
看着戏台上故作镇定,却又羞愤不敢抬头看众人的妹纸。池二少心如刀割,不忍直视的和蒋姨娘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的看出心疼和无奈,而后一同抬头挺胸,在旁边门童报号:&1dquo;有客到!青石镇鹿儿庄池家二少爷,池家三爷,池大少爷下蒋姨娘,请~座!”缓缓进入戏楼。
第o17章
池二少两人一登场,在场大半宾客瞬间明白台上的池槿秋是谁了。
很快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说得最多的便是,&1dquo;这就是杀了三个土匪的池三小姐?听说她自杀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行为处事跟恶鬼上身一样看着就可怕,今儿一看果然如此。这种姑娘家,以后还是少点接触的好。”
与此同时戏楼二层主桌上,一个穿着军装,留了一对八字胡子,面相较为严肃的四十岁刘军长。正对一个外面穿着素色大袄,里面穿了一身浅色旗袍,长得花容月貌,面庞有些婴儿肥的九姨太道:&1dquo;台上那个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池三小姐。今儿明明是你生辰,她却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装,进来就在台上插科打诨,这不明摆着扫我刘某人的兴嘛。”
&1dquo;是吗?”九姨太往楼下望了望,池二少已经领着池槿秋坐在一楼一处僻静的位置。
旁边小厮上了茶和蜜饯、水果,她抓起一把蜜饯就往嘴里塞,直把腮帮鼓得满满当当,还使劲儿的往里凑,活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