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诺坐在桌前,拉着大丫的手替她搓了搓,“姑姑生个表弟,大丫会喜欢吗?”
“不喜欢,大丫有表弟了,为什么还要表弟?”大丫站在沈芸诺两腿间,身子老实的避开她的肚子,目光落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神色严肃,好似要透过她的肚子,和里边的孩子说话似的。
沈芸诺哭笑不得,叹了口气,真生了儿子,一家人都该失落了。
她得心思很快就被进屋的小洛打断,“娘,我和表姐喊舅母和外公过来吃饭,您坐着。”上前拉起大丫的手,在空中挥着,“表姐,我们走,吃饺子了。”
大丫怔怔的,回头看了眼沈芸诺肚子,好似想不明白,被小洛拖着出了屋子。
沈芸诺在后边提醒她们慢些走路别摔倒了,去旁边衣柜找了件外衫穿在身上,她怕冷,堂屋和这间书房一直烧了炕,白天她都在书房,裴征便将她的衣衫抱了两件过来放着。
不一会儿,邱艳和邱老爹进了屋,沈聪做的饺子,肉多得赶上包子了,小洛和沈聪大丫最是欢喜,沈芸诺不敢吃太多了,尝了两个,听沈聪和罗城说话,她才知道,罗城今年住在镇上了,邱艳早上就是给他收拾屋子的。
罗城脑子转得快,他和李勇帮着去村子里买牛也好,两人好些日子没在场子帮忙,村子里的人听他们的名字也不会像听到刀疤的名字那般害怕,尤其,罗城和李勇为人仗义,买猪肉的事儿交给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聪说的是找人灌腊肠的事儿,罗城去村子里买猪肉,找人的事儿交给李勇,“你买猪肉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手脚麻利安分守己的人都成,今天,我和你嫂子将宅子布置出来,趁着封山前,回两趟村多砍些树枝回来,你和李勇回村,将衣衫抱过来。”
罗城点头,饭后,裴征收拾桌子,沈聪和罗城准备回村,正好有空,多回去两趟,将需要得东西置备齐了,以免到时候出了差错。
翌日一早,雪难得停了,裴征给小洛穿好衣衫,说了今日打算,“我今日回村抱些柴火回来,三哥的意思还要买些木炭,帮工的人挣钱不容易,若着凉生病,看大夫又要花银子。”
裴征如今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做什么,心里都有一杆秤,家里挣的银子多,他心里已知足,不想看着大家受冻,木炭要花银子,他想着先回村砍柴,能省些银子是一些。
雪停了,露出天空原本的白,沈芸诺提醒他,“路上注意些,给老太太买两包糕点回去。”听说老太太这些日子精神不错,能吃能喝,沈芸诺希望她能长命百岁,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我知道了,小洛和大丫留在屋里,什么事儿,你和嫂子说。”他本想哪儿都不去,守着她等她生孩子,然明天,买了猪肉回来就有人上门灌腊肠,刚开始,不好什么都交给罗城。
沈芸诺趴在门口,送裴征出了门,叮嘱一边玩的大丫和小洛警醒些,院门没关,担心有人来了,两人面色一崩,小洛去边上拿凳子,“娘,我把门关上。”
大丫跟在身后,连连附和,沈芸诺好笑的由着他们去了。
翌日一早,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沈芸诺揉了揉眼,问裴征,“谁啊?”
“该是罗城和李勇兄弟,他们去村子里买猪肉,你躺着,我出门瞅瞅。”屋外银装素裹,屋檐下台阶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裴征大步走下石阶,问了句,听声音,果然是罗城和李勇。
“我和勇子出门买猪肉,过来牵马。”罗城李勇随着裴征一起去南边,赶马的事儿二人都会,裴征点了点头,小声道,“小洛和他娘还睡着,咱动作轻些,我也起了,待会过去等着人来。”
昨日,沈聪和县衙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想灌腊肠的今日可以来这边宅子,不管男女,手脚麻利,不来事都成。
罗城让李勇去牵马装板车,自己站在边上和裴征说话,“聪子哥也醒了,场子那边有两户人家想过来帮忙,平时瞧着性子还算不错,你可以瞧瞧,不合适就算了。”昨晚,李勇去赌场,回来和他说的,罗城拿不定主意,起床时沈聪不在,才想着先和裴征吱个声。
“好,我记着了。”
罗城和李勇走后,裴征回到屋里,简单换了身衣衫,转而去灶房做饭,刚开始总要忙些,而且,他和裴征还要负责和肉,调料交到别人手里,他不放心。
收拾好了,裴征和沈芸诺说了两句话,转而去了对面宅子,他料得不错,屋子里站着好些妇人和汉子了,邱艳给每人倒了杯茶,和她们说话,一大早沈聪找管家拿调料去了,这会儿还不见人影,她一个妇人,那些事儿不太懂,怕说了不该说的话,给沈聪和裴征带来麻烦,此时见裴征,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介绍道,“这就是大丫舅舅了,灌腊肠的事儿,你们和他说说吧。”
裴征大致扫了眼屋里的人,几人起得早,裤脚鞋面上湿哒哒的,身上略显狼狈,不过,大家面上却神采奕奕,裴征注意到,最边上的角落里,一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妇人一脸风霜,怀里的孩子瑟瑟抖,该是路上被冻着了,裴征皱了皱眉。
妇人察觉到裴征的目光,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来,缓缓解释道,“牛牛年纪小,搁在家里没人照顾,我这才抱着来了,裴家兄弟放心,他平时很听话,不会调皮的。”说着,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即使屋子里烧了炕,她全身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