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四媳妇,你家卖豆腐有些时日了,咱可是常常来照顾你生意,你可不能不帮衬咱啊。”若非沈聪太过凶神恶煞,裴征又是油盐不进的,她们也不会来这边找周菊帮忙。
周菊笑着脸,面上有些尴尬,如实道,“不瞒大家,我和俊哥准备趁着晚上看得见挑着担子去镇上排队,谁家都忙,三哥那边指不定也是自己挑粮食去镇山排队的。”
语声一落就被人急忙打断,“裴四媳妇,你没见着你三哥一天到晚不是地里就是田里忙,哪有时间去镇上,而且我看他脸上一点不着急,不是让他大舅子帮忙是什么?你可别和阿俊傻傻的自己连夜去镇上,往年没有这个关系就算了,今年有这个关系了还自己去,不是傻吗?”
听着一番话,周菊心了沉了沉,面上也隐隐显出几分不悦,“毕竟是三嫂亲哥哥,帮三嫂三哥理所应当,可是喝咱没多大的亲戚关系,各位还是回吧,我真没有法子。”
柱子娘在边上听着碎了一口痰,“得意什么,不就是卖豆腐挣了点钱,如今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是我家柱子好好的会来这边?裴三也是个黑心肝的,拿我柱子的命根子钱家……”说到这,又开始大哭起来,众人莫名的转头,见是她,看周菊的眼神变了变,柱子如今能下地了,人却瘦了一大圈,而且,因为柱子的的伤,张家分了家,柱子爹娘跟着柱子大哥,对柱子帮衬也少了。
要知道,柱子还没说亲呢,分到的田地按柱子大嫂的说法抵了看病买药的钱,只给柱子留了一亩地,田都没有。裴家猎着两头野猪,赚了钱,也没说帮衬一把,否则,张家也不会分家了。
“婶子,话可别乱说,什么叫拿了柱子的命根子钱,不是我三哥和三嫂娘家哥哥,村子里说不准会有多少人受伤呢,说起来还是他们帮大家解了围,你这样子说,不怕遭报应啊。”周菊声音微微大了,头一回和人红脸,手局促不安的抓着自己衣角,面红耳赤。
柱子娘微微一怔,跟着白了脸,如今分了家,大儿媳不是个好相处的,整日要她忙前忙后否则就克扣自己的粮食,她找里正闹也闹过,可不管用,此时再听周菊的话可不就是他的报应吗,刚才是假哭,这次是真的哭天抢地,大口破骂,不过不是骂周菊,而是骂她大儿媳。
周菊也没想着会成这样子,沉着脸,冷冷望着柱子娘,“婶子要骂人回自己院子去就是了,何须跑到我家里来。”
沈芸诺不知晓村子里生的事儿,沈聪请来砍树的人来了,沈芸诺指着几颗树和他们比划了下,转而回屋帮邱艳弄吃食,都是沈聪的朋友,中午一顿饭不能寒碜了,邱艳看她帮着生火,问道“小洛她爹呢?”
“田里剩下点,今早去忙了。”沈聪要晚上回来,沈芸诺和邱艳准备中午蒸包子,米饭晚上的时候再做。
邱艳点头,揉面揉得双手麻,沈芸诺夺了盆子,“嫂子去生火,我来吧。”她力气稍大,平时做饭也没什么,邱艳却是不曾,转身洗了手,让邱艳去生火。
邱艳一怔,推辞道,“不用。”沈芸诺自小就是个能干的,若非生那些事儿,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邱艳叹了口气,转而又想起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嫂子笑什么?”看她笑得莫名,沈芸诺心里疑惑,抬着眼皮,怔怔的望着她。
邱艳摇头,“没什么,有时候和你哥说起现在的日子像做梦似的。”一年多,不过是春种秋收一回,身边人都变了性子,她变了,沈聪也变了,连她爹都说沈聪身上的戾气轻了。
沈芸诺低下头,没再多问,馅儿是早就准备好的,酸菜肉馅儿,还是沈芸诺想的法子,家里酸菜多,天热,再往后得换的泡进坛子里不然就坏了,这才将酸菜切碎和肉一起做馅儿。
屋后砍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随后,只听啪啦声,该是树倒了,随后又传来几人的吆喝声,人多力量大,一帮人干活都是老实的,沈芸诺又问邱艳拿了红薯出来,和米一起熬成粥,黏稠些,微甜,不用筷子大家也能吃干净。
邱艳想起另一件事,“知县大人的管家把银子给你哥了,傍晚记得让他给你拿,因着这件事,我看你哥在县衙也混开了。”县衙里的人家里多少有些关系,又都是自小在镇上长大的,难免看不起沈聪,加之沈聪在镇上大家多少听说些,更是对他敬而远之,知县大人和沈聪走得近,旁人才生了和沈聪交好的心思。
“不着急,嫂子家有钱没,先用着,我家里有呢。”沈芸诺让大丫坐在凳子上帮忙看着火,自己帮着邱艳做包子,数了数,六十七个,都是大包子,沈芸诺担心不够,邱艳摇头,“差不多了,他们往回也来过家里,我心里有数。”
裴征从田里回来,抓了几条鳝鱼,在担子里滑动,吓得大丫惊叫出声以为是设,沈芸诺喜欢吃,心里却害怕弄,“你把它们装远一些,晚上咱们弄,田里的秧苗全插完了?”
沈聪打水洗了脚,抓起鳝鱼放到木盆里,边和沈芸诺说话,“完了,下午就不去了,山地那边还要去看看。”抬起头,黑曜石的眼盯着沈芸诺姣好的容貌,抿了抿唇,道,“爹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大哥貌似也回来了,我没应,下午你就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裴老头心里存了什么想法他懒得想,至于裴秀那门亲事他是不赞同的,与其将来裴秀后悔埋怨他,让沈芸诺跟着被人戳脊梁骨,不若现在摆明了态度,李林并非良配,今日话里话外打听沈芸诺着实让他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