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看看你三哥。”沈芸诺往院子里看一眼,没急着进去。
周菊点头,左右看了两眼,见没人来,凑到沈芸诺耳朵边,小声道,“三嫂,和你说,小妹的亲事定下了。”
沈芸诺抬起头,眸子里尽是诧异,自己刚从韩梅家过来,裴秀的亲事如果说得好,宋氏早就开口炫耀了,宋氏什么都没说,难不成其中不对劲?细想了下,看周菊蹙眉的样子,狐疑道,“小妹说的亲事不对劲?”
周菊重重的点了点头,长叹气道,“其中的问题大着,屋子里乱着呢。”手里有了钱,周菊说话也硬气了,语气里尽是从容,“之前媒人上门被爹娘打出去,眼下这么快就说亲了,好像是二嫂和梨花从中间搭的桥,东屋昨晚,传来二嫂的哭声,二哥动手了,说不同意这门亲事,爹和娘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小妹的意思我是不知晓的,昨天就是去相看人的。”
沈芸诺吃惊,刘花儿的性子能给裴秀介绍个好的?真有好的也不会等到这时候,裴万不同意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周菊看她也不太赞同,又道,“今早,二哥过来和俊哥说爹娘竟然偷偷收了对方的银子,过些日子就要上门提亲定日子了,二哥拿着钱说是要退给人家,被爹叫回去了。”
裴老头说对方家里有二十多亩田地,虽比不上夏家,可是在村子里也算好的了,不过前边的媳妇死了,想再找一个,家里有个两岁多的孩子,是梨花嫂子娘家村子里的人,裴秀过去生不出孩子也没什么,而且答应了裴秀一进门就当家不用受婆婆的气,裴万说什么都不肯,裴秀嫁过去是后娘,裴家哪还有脸,“爹打了二哥一顿,娘也骂二哥见不得小妹过得好,二哥挑着扁担去地里干活了,爹气得没跟着。”
家里的活都堆在裴万一个人身上,周菊觉得他日子也不好过。
沈芸诺恍然大悟,裴秀是去给别人当续弦了,宋氏自己心里门清,后娘难为,这时候哪会大张旗鼓的往外边说,何况,裴秀又是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这份委屈。裴万不赞同怕不仅仅为了名声,是真心为裴秀好的,不过裴老头和宋氏被对方的田地蒙蔽了眼睛看不见罢了,“可说了什么时候提亲?”
“农忙过后吧,我看梨花和二嫂心里可高兴了,怕是在中间收了对方的钱,你说小妹心底怎么想的?”周菊不明白的就是这里,裴秀年纪也不小了,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后娘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裴秀自小没吃过苦,夏家条件什么都好,她心里欢喜,谁知夏家退了亲,裴秀一蹶不振,如今遇上户好人家,心里只怕也是愿意的,毕竟,被退亲后她名声不好,为争一口气她也宁肯选个地多的不会选穷的。
周菊叹了口气,看院子里的裴征停下来望着她们,周菊笑了笑,继续和沈芸诺道,“二哥的意思想要把小妹说给村里的三墩子的四弟,今年二十岁了,性子憨厚,说话不结巴,二哥和他相处过,性子是好的,爹娘没答应。”
想想也是,三墩子因为结巴得事情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几个弟弟都没说亲,媳妇都是买回来的,那种人家名声也是不好的,裴老头和宋氏如何会答应?想着,裴征从里边走了出来,冲沈芸诺道,“阿诺,你等我会,很快就好了。”
今日借了连枷,早上不打完的话下午就被别人拿走了,说完这句,不等沈芸诺回答裴征又进去,将下边的麦子翻到上边来,重挥着连枷,沈芸诺想到什么,笑了,继续和周菊说话,心里只觉得唏嘘不已,几个儿子分了家,裴老头和宋氏眼里还是只有钱,看得还不如裴万明白。
沈芸诺摇摇头,“那边的事情我和你三哥是不管了,你和四弟能避着就避着。”幸亏他们搬走了,否则遇着这些糟心事,整日都不安生。
周菊了然的点头,又把韩梅找她借钱的事儿说了,“大嫂人就是太会算计了,我看小木小山他们的性子是好的,身为婶子,不说沾他们的光心里是真心希望他们将来有出息,大嫂说的一番话却是叫我不舒坦。”
裴征送小洛去学堂的事儿村里传遍了,韩梅和裴勇着急她也明白,换做她,也会拼了命得想要给孩子好的,可她和裴俊的钱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韩梅口口声声说起当年的情分,好似不借他们钱就是欠了他们似的,压低了声音道,“我和俊哥借了二百文给他们,大嫂开口就是六百文,谁家里有?大哥脸色不对劲,我送他们走出去了大哥训斥大嫂不会说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嫂如果不那么工于心计,我心里还是敬重她的,冲着她把三个孩子教得好,换做我,不见得做得到她那地步。”
尤其比较刘花儿和韩梅,刘花儿不会教孩子,什么都不避讳孩子,小栓出口就是脏话,好学会和宋氏顶嘴了,什么都骂得出口,孩子什么都不懂,不是跟着大人学的是什么?
“我看小木是知恩图报的,以后会记着你的,至于大嫂,以后只怕会拖累小木他们。”沈芸诺眼睛看着院子里,见裴征搭完了一排,和周菊道,“不说了,我帮你你三哥翻翻麦杆。”
灰尘呛鼻,裴征拉着她走到边上,“你旁边等着,我自己来就是了,想不想吃豆腐,问四弟妹拿些回去,下午我把豆子拿过来就是了。”家里做的话还要来村里磨豆子,正是农忙的时候,他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