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奶对裴娟最好,后边裴娟年纪渐渐大了,性子更像宋氏,他奶反而不喜裴娟了,他奶该是看出裴娟的性子贪婪刻薄才会如此。
定睛的看着沈芸诺,眸子里尽是温和的笑,“那赶集的时候给小木买纸墨砚不?”
依着韩梅的性子,她不借钱也会想法子送小木去学堂,小洛三岁就去念书了,韩梅性子要强,心里哪受得了,何况,别人眼中,韩梅也是会挣钱的,为着面子,韩梅也会送小木去学堂,点头道“买吧,我看大嫂是要送小木去学堂的。”
沈芸诺猜得不错,韩梅确实铁了心要送小木去学堂,从这边回去,韩梅就去找里正说了小木想念书的事儿,村子里多个人念书里正心里欢喜,听了韩梅的话没急着答应,他虽然是里正,可如今,沈聪在县衙当值,出面和夫子解释的话更有说服力,把这话和韩梅说了。
“我也是看着你们关系好,村子里不知晓聪子在县衙当值的事儿,你心里有了第,看看是他去还是我去。”里正知晓这事儿谁也没说,想沈聪也是会做人的,大喜的事儿谁也不告诉,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即便如此,隔壁村的里正是知晓的,还打他,兴水村以后渐渐会富裕。
县衙里边有人,遇着事儿有人帮忙,说出去也能被人高看一眼,留意到韩梅脸色不对劲,里正心思一转,猜着是韩家的事儿,从中劝道,“你和阿勇可别糊涂,聪子本事大着,你既然嫁给了阿勇,心也该向着她,别想东想西的,而且,我看阿征媳妇也是个好的,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你们好好处,都是妯娌,互相帮衬就帮衬一把吧”
裴勇在旁边也被惊着了,不想沈聪在县衙寻了份差事,他想得更多,或许三弟家里是真的没钱,沈聪就小洛一个侄子,出束修也不是没可能,想着自己开口就是借六百文,心里愈过意不去了。
回到家,两人皆沉默不语,和里正说了,明日还是让里正去上水村和夫子说说话,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
因着小洛上学,早早的,沈芸诺就醒了,里正家的铁柱银柱都是提着个小竹篮去学堂的,小洛什么都没有,沈芸诺给他带了个食盒,一盘子菜,一碗饭,还装了个包子。
准备好了,去屋里叫小洛起床,看他抱着棉被左右翻了两下,不乐意起,沈芸诺拉起他,揉了揉他的脸,“今日去学堂,爹爹送你去了回来还要下田干活,晚了太阳晒……”
小洛这才睁开了眼,睡眼惺忪的看着窗外,床畔不见裴征影子,声音还带着觉后的沙哑,“爹呢?”
“去后院喂鸡了。”沈芸诺替他穿好衣衫,抱着他下了床,去后院叫裴征回来吃饭。
路边草上滴着露水,裴征担心小洛鞋子裤脚湿了,背着他,待路宽敞了才放他下来,和他说起食盒里的饭菜,学堂有灶房,夫子的媳妇做饭,旁边准备了蒸笼,做饭的时候顺便帮孩子热饭,不过柴火要自己带,有小孩子念书的人家轮着来,十天一次,不到他们,“待会去的时候我把食盒给文婶子,中午的时候你记着自己的碗,找文婶子拿就是了。”
小洛心不在焉的点头,到学堂了,裴征蹲下身替他整理了下衣衫,遇着有孩子来了,裴征才直起身子,想说点鼓励小洛的话,又觉得他年纪太小,听不懂,进了学堂,看着小洛进屋坐好,去灶房把食盒递给文氏,折身回来看小洛乖乖坐在凳子上,才往回走。
出了学堂,心里才起了澎湃,想着,他家小洛也开始念书了,认了字,就和裴年裴根一样有出息。
裴年在镇上做工,每个月都有工钱,即使在家里做农活这几日也是有的,过年,还会领赏钱,在兴水村,大多知道他们日子过得好,而裴根,跟着帮别人运货,也是挣了钱的,此时,在裴征眼里,有一份挣钱的工作便是有出息,更远的,他自己却也是不明白的。
回来的路上遇着裴勇牵着小木,低头和里正说话,裴征打了声招呼,说了送小木纸墨砚的事儿,韩梅打沈芸诺的事儿虽说过去了,然而他不能当成没生过,看了眼裴勇,弯腰鼓励了小木两句,和里正说了会话,才继续往回走。
沈芸诺洗好衣衫,把笼子里的鸭子放出来,挥着杆子赶它们去河边,随后,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做针线,家里还有布,她寻思着给小洛缝个书包,比竹篮轻松多了。
日头渐渐升高,很快到了头顶,她收了针线,站起身挥杆子赶鸭子准备回了,出来的时候简单,回去的时候就难了,这一块是河窄的地方,对面全是石子,不怕鸭子跑到河对岸去了,然而,有两只鸭子四处乱窜,赖着不走,而走得快的眼看着跑到其他地儿去了,沈芸诺又上前,把它们驱赶到路上,转身回来驱赶这两只鸭子,走走停停折腾好一会儿,两只鸭子才跟着上前,回到家,后背出了一身汗,裴征做好饭菜等着了。
看她累得不轻,裴征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杆子,“去换身衣衫,明天我来吧。”
沈芸诺摇头,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喘气,“没事,你忙田里的事儿,我来就是了,下午去山地看看,小麦黄了,要准备收了。”她想着刚开始累人,不想如此费事。
打水擦了身子出来,裴征已摆好了碗筷,沈芸诺问小洛在学堂哭了没。
“我走的时候他坐在凳子上,没哭,就是情绪有些低落,渐渐就好了。”别人听说能去学堂高兴得跳起来,小洛却无精打采,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了,又说起裴勇送小木去学堂的事儿,“过两日赶集我去镇上买墨纸砚,你说给小洛买书,买什么书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