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忙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在种地,多少年了,阿诺终于等到你想清楚了。”裴征不到十岁就去赌场谋生,外人只看到他臭名昭著,从未细想过背后的原因,不是他令人闻风丧胆的话,两人哪活得下来。
沈聪在县衙当差的事儿村里人没人得信,里正和县衙的的人打交道是清楚的,心里高兴又庆幸自己当日没拒绝帮沈聪落户籍,只是村里人上山,见着有人起屋子,一问才知道是沈聪,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挖野菜都不愿意来这边,远远地躲开,人多了,倒是在另一边又走出一条路来。
沈聪起屋子,沈芸诺不好请裴俊周菊帮忙,自己和邱艳帮着做饭,青砖大瓦,费的时间长,屋子落成已经是初夏的事儿了。
沈芸诺和裴征收拾好屋里的物件,准备明日搬去屋那边,晚上,请了裴勇,裴老头两家过来吃饭,住在一起多年,搬走了,心里竟有松口气的感觉。
裴老头坐在上,之前窄小的院子如今已经大多了,四个儿子,三个儿子有了自己的屋子,两个儿子搬了出去,裴老头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该是沈芸诺请客,没想着最后成了裴俊和周菊。
“明日你们搬我们住过来,就当是搬家之喜了。”裴俊和周菊的豆腐卖得不错,两人又是和气的,除了裴俊挑着出去卖,周菊在家里也有人上门买豆腐,攒了钱和粮食,两人脸上更是笑得开心,因而,沈芸诺由着他们去了。
裴俊看裴老头走了神,轻轻叫了声,“爹,喝杯茶吧,还是三嫂去年摘的菊花。”
裴老头张了张嘴,望着跟前的杯子,眼眶有些湿润,低低地答了声,“好。”抬起头,又拧起了眉,“老四啊,家里过日子就好生过日子,庄户人家用什么被子,一家人不会说什么,别人来见了,指不定怎么想你们呢。”
裴俊动作一僵,抿着唇,收回了手,杯子是沈芸诺买回来的,本来只买了一个给小洛喝水用,后来买了三个,前些日子请客,买了一整套,听了裴老头一番话,他只觉得心口酸涩,想起昨日宋氏问他要银子的事儿,轻叹了口气,他娘以为他挣了多少银子,随便开口开口就是五百文,裴老头说这些,也是觉得他手里有很多银子的吧。
裴征看裴俊情绪不对,解释道,“杯子是小洛娘买的。”
人多,坐两桌,韩梅在灶房想要帮忙,周菊拉着她不肯,“大嫂,你出去坐着就是了,都是自家人,忙活得开。”周菊节省惯了,想着韩梅帮沈芸诺操办的那几日,油见天的少,她哪敢让韩梅掌勺。
韩梅从邻村办了席面回来,身子也酸着,方才也是随口一说,看周菊万般不愿,她也乐得自在,从上回帮着沈芸诺做饭后,果真有人请她做席面,算起来,再过些时日,欠她娘的钱也能还了,剩下的就是裴家两位叔伯的钱了。
想到此,韩梅又来了精神,去院子里,看沈芸诺牵着小洛从外边回来,笑吟吟道,“三弟妹哪儿去了?”
沈芸诺回以一个笑,晃了晃手里的竹篓子,让小洛叫裴征带他洗手,自己拿了竹篓子放在洗过衣衫还装着水的木盆里。
韩梅欣喜,“是鱼啊,三弟妹自己掉的?”
刘花儿牵着小栓也过来了,性子安静了许多,乖乖坐在桌前,吃着桌上的瓜子,看没人看她,往自己兜里装了一把,故作什么都没没有生过似的继续嚼着,看裴万阴沉着脸来了,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坐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灶房帮忙?”
刘花儿悻悻然地站起身,临走了又伸手抓了把瓜子,不情不愿地进了灶房。
请客吃饭是临时起意,沈芸诺和裴征该搬过去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明日将剩下地东西搬过去,这边就完完整整是裴俊的了,裴俊把院子扩了大,又打通了另一间卧室,坐在院子里看着外边青翠的竹叶随风摇晃,裴征竟也生出了感慨。
还是小洛叫他拉回了思绪,一顿饭,除却裴老头唉声叹气说秀秀的亲事,倒是其乐融融,刘花儿眼珠子在裴秀脸上转了两圈,不知道想着什么了,欲言又止。
“老大啊,秀秀的亲事还是要交给你,眼看着入夏了,再拖下去尤又是过年了,秀秀可怎么办?”家里没有酒,裴老头重重地咬了口肉,盯着裴万,“老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和媒人怎么说的?”
秀秀人长得漂亮,如今家里几个哥哥又有出息,怎么就没有人愿意上门来相看呢?
“爹,今日四弟请客,说那些干什么?”裴勇看裴万神色黯然,打住了裴老头。
裴征和沈聪说着明天搬过去的事儿,只当没听见,饭后,裴万摔下筷子就出了门,裴老头了通火,夜里躺下了,沈芸诺还和邱艳说,“幸亏咱明日就搬走了,离得远,糟心事就少了。”
“是啊,睡吧,明天我和你去山里挖野菜。”
一夜无梦。
☆、52|o6-o5-12
家院子宽敞,前两日收拾过了,裴征仍拿着扫帚里里外外清扫了遍,他和沈芸诺住正屋,小洛的屋子在隔壁隔壁,沈芸诺和邱艳提着篮子去了山里,扫完地,他拉着小洛在院子里说话。
“小洛,爹爹把你的屋子整理出来了,你晚上要自己睡,你答应过过的。”这些日子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忙完自己的屋子忙沈聪的,也没生出那种心思,如今搬来家,他又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