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头在院子里,咬着牙,愤愤的瞪着沈聪,看向自己几个儿子,眼带询问,“怎么把这个无赖招来了?”
韩富无奈的摊手,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谁想着他会来啊。”
“我说叔,好歹来者是客,我还没喝你家一口水呢,你瞪我灯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也别咬着牙,本来就剩得不对了,万一又掉了颗,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可咋办?”
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的话让看热闹的哄的声笑开了,不由得起哄道,“是啊,韩老头,人老了,牙齿也松了,你可得小心些。”
韩老头气得闷哼了声,浑身抖的走了出来,和沈聪对峙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沈聪嗤的声笑了,“别说得跟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似的,我就是问问,我妹子豆腐的事儿,是她想出来的还是你们想出来的。”
一旁的周氏已经回过神,心里再怕,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丢了脸,拍了拍嘴角,脸上强颜欢笑道,“是聪子啊,听阿勇提起过你,你瞧瞧,你娘也走好几年了吧,难为你如此护着你妹子,你妹子啊,是个有福气的,生在咱庄户人家,跟千金小姐似的养着,你娘泉下有知心里也高兴的,说起来,我和你娘还是见过的呢。”
沈聪听她开始攀交情,耐人寻味地笑了句,“我妹子确实有福气,我妹夫是个疼人的,什么都不让她做,我看身子容颜老得厉害,想来是操心的事儿多,哎,你要是找个会疼人的相公不就好了?可惜婶子上了年纪,否则,我到时能从中牵个红线,可眼下,你羡慕我妹子也没法子,我那帮兄弟身强力壮的,可不喜欢半老徐娘,不然,婶子下辈子来找我吧。”
语声一落,周围又是哄笑声,连着看周氏,眼神极为不屑起来,韩老头气得鼻子都歪了,瞪她一眼,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句话,“丢人现眼,还不赶紧给我回屋。”
周氏四下张望了几眼,悻悻然退了回去,院子里还有韩家的两个侄子,周氏小声说了两句,韩东一个劲儿地摇头,以为沈聪身边没人他们几人扑上去就有胜算了?韩东只觉得自家娘没见着沈聪打架的时候,那可是个不要命的,而且,那种人,认识的人多,杀了人也不会进牢房,走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上边下来的人跟他拜把子似的关系,韩东说什么都不肯。
韩富倒是觉得周氏说得对,当着这么多人,沈聪不将韩家人放在眼里,而且,看沈聪的意思,真要是他们开口承认了,以后别想卖豆腐了,尝到了甜头,突然断了钱财,他哪会答应。
韩老头盯着沈聪,慢悠悠移开了视线,盯着裴俊,“你说谁打了你,今日家里人都没出门,别因为卖豆腐的事儿对咱怀恨在心,你大哥大嫂得知你有了出息,心里高兴着,别忘记了那份情义。”
韩老头转过弯,想着先打了裴俊再说,那件事,是韩富找隔壁村的人做了,给了他们几块豆腐几人就答应了,保管裴俊找不到证据。
“打我的人说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韩家,为韩家出头,他不会平白无故遭了人惦记,而且,不拿不抢,只坏他的豆腐,分明是要他失信于人,坏他的名声。
“我说侄子你可说清楚了,原来不是我几个儿子做的,别人打了你,你怪我我韩家头上,是不是明个我家里遇着什么也说是你做的?侄子啊,你啊,还是年纪太轻了,回去吧,问问你爹,别没找着打你的人就到处找人要说法,也是我性子好,换成别人早……”本想说撵出门,可裴征几人站在门外,算不得进屋,舌头打了转也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想了想,低头,闭了嘴。
裴万看沈聪一个人将两人说得没话说,结果韩老头三言两语说得裴俊无言以对,心里来了火,挥着棍子,“我四弟还能污蔑你们不是,明明是我三弟妹想出来的法子偏生说自己,不要脸,倚老卖老。”
韩富在身上看时机差不多了,抄起角落里的家伙冲了出来,“好啊,敢打我爹,看我不打你。”
人人手里拿着棍子冲出来,裴万抬起的脚还没落地胸口就挨了一脚。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沈芸诺心里着急,她没想着会这样子,感觉头顶棍子要落下了,往左一偏,被人大力拉开。
“打我妹子,好,很久没练练手了,今日帮你们松松筋骨。”沈芸诺被一双手扯到边上,稳住身子,就看沈聪抓着韩富的棍子,一脚将人踢回了院子,力道快而猛,随即,抓着落在周菊身上的胳膊反手一拧,只听到咔嚓声,周围顿时安静了,韩家人也停了下来,韩东不敢出来,站在台阶上张望了,他就说了沈聪不是好惹的,不说沈聪,自家几个哥哥连裴征都打不赢。
哇的声,韩左大叫起来,胳膊被沈聪抓在手里,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好似骨头松裂,现在才传来阵痛。
看他胳膊被沈聪拧断了,韩富又被踢开,韩家人不敢再动,紧了紧手里的棍子,大冬天,额头浸出了薄薄汗意,惊恐地看着他,哆嗦的嘴唇透露出他们内心的害怕,韩家儿子多,出门打架从来不怕,可是,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心里生出无线恐惧。
沈聪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松开手,云淡风轻地扫过在场人,语气轻飘飘地落入每个人耳朵里,“我说过的,不准人打我妹子,谁打她,我做鬼也不放过他。”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淡淡补充道,“更别说我还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