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头听着裴俊话里的意思,心头细细品味,张嘴想说点什么,看裴俊和韩梅两人神色淡淡的,手艺真是老三媳妇的,韩梅让韩家人卖豆腐就说不过去了,相较而言,裴俊才是名正言顺的,不过自己先就帮着韩梅了,总不好做墙头草,吞了吞口水,打圆场道,“老三媳妇的手艺,老大媳妇和老四学着是好的,能挣点银子花,不过,毕竟老大媳妇先琢磨卖豆腐,老四,你卖豆腐的话走远些。”
一番话,轻描淡写的就将韩家卖豆腐的生意说成是韩梅的,传出去,旁人也只会说沈芸诺教给两位妯娌了,而不会有其他,裴老头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理,朝韩富道,“老四那边我会看着他的,你回去看书亲家母,别担忧生意的事情了,清水镇周围这么多村子,那边青山城也有许多村子,犯不着担忧豆腐卖不出去。”
沈芸诺神色不明地盯着裴老头,之前裴老头和裴勇关系闹得僵不留本分情面,如今转过身巴结裴勇和韩梅,其中没有点小心思她是不信的,想了想,出声道,“我以为四弟四弟妹卖豆腐,大嫂会为他们高兴,毕竟,大哥大嫂起屋子里了,四弟四弟妹还在西屋打转,这才想着让四弟卖豆腐挣点钱,不想大嫂理直气壮地过来问话,真把豆腐当成韩家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了不成?”
沈芸诺话说得不留情面,不是只有韩梅才懂挑拨离间,她也会。
韩梅抬眸,盯着沈芸诺看了好几眼,她来,不过想劝裴俊别被沈芸诺利用了,她看得出来,沈芸诺自己对卖豆腐是不敢兴的,只要裴俊周菊和沈芸诺生分了,她再说点软话,又有她大哥在旁边当黑脸,软硬兼施,裴俊最是敬重裴勇,一定不会卖豆腐,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成了,不想沈芸诺用她的法子对付她。
韩富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沈芸诺一眼,韩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下唇,没接沈芸诺的话,思虑再三,拉着韩富两口子回了。
倒是裴老头追出去留他们吃饭,韩梅步伐快,韩富存着气,哪会愿意留下,三人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收回视线,裴老头指着裴俊,张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裴俊就在隔壁村卖豆腐了,兴水村不少人凑到裴家院子看热闹,拉着周菊问东问西,换做往回,刘花儿早就出来酸周菊两句了,昨晚裴万回来打了她,还将她管着的钥匙给宋氏了,气得她心窝子疼,哪有力气起床和大家说话。
裴俊回来得更早了,生意好,他遇着谁脸上都笑嘻嘻的。
上水村裴家,连着几日没人上门买豆腐了,就是同村的,都在说裴俊做人实诚,舀的豆腐分量足,比他家给的多,韩梅娘了通火,气不过生意就被人这样抢走了,望着一锅没怎么卖出去的豆腐,咬牙切齿道,“老大,咱家的生意就这么白白被人抢走了?”
韩富心里也愁,听了自家娘的话,计上心来,“不会,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裴家人不仁,别怪他不义。
☆、46|o6-o5-1o
最后一次赶集回来,下午,就有人奔走相告,说是封山了,沈芸诺听得后背冷汗涔涔,只因为,早上同去赶集的人有些没回来,她庆幸自己和裴征不是拖沓的,买了东西就回了。
裴俊和周菊的生意越做越好,沈芸诺和裴征替他们高兴,两人也没闲着,将腊肠和买的腊肉用草叶熏了一下午,挂在院子里晒着,外边冰天雪地,后山堆积了层层积雪,踩上去,有小腿一半深,去过一回,她不乐意去了,树上积压的雪堆时不时落下,砸得她头晕,往回一会儿的路程,因着雪的关系也要走上好一会,她愈不情愿去山里了。
这日!裴俊挑着担子卖豆腐去了,沈芸诺和周菊烧了水洗衣服,两人说着话,周菊手里挣了钱,今天拖他们在镇上买了零嘴,还给周家人和裴老头一人买了斤肉,“我爹娘估计知晓俊哥卖豆腐的事情了,买斤肉,再送点红薯豆子算是年礼了,搁往年,我自己都不敢想。”
周老爹当初答应将她嫁过来,还是看裴俊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家里孩子多的,爹娘对最小的那个总是偏爱些,不想,周老爹打错了算盘,每年,她和裴俊送年礼回去,周老爹就唉声叹气,说当初看走了眼,她娘盯着一篮子红薯愁眉不展,当着裴俊的面从未展颜笑过,今年,希望他们对裴俊好些吧。
沈芸诺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宋氏当家,家里四个儿媳要往娘家送礼,她的脸色可想而知,宽慰周菊道,“今年你和四弟好好过个年,明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周菊善意地笑了笑,这时候,裴俊挑着担子,神色不明地走了进来,当下,周菊抽回手直起身子,抬眸望着日头,来不及欣喜,被裴俊疏冷的神色惊着了,忙迎了过去,低头,才看到白色棉布上黏了泥,带着里边的豆腐也脏了,“怎么了,是不是路打滑摔着了?”
沈芸诺也抬起了头,微微蹙起了眉,裴征去山里找柴了,雪大,枯树枝被雪堆压下来,他说去山里,能找着多少是多少,裴俊和周菊做豆腐费的柴火多,小洛在屋子里玩烧着炕,往后天越冷,越不想出门了。
沈芸诺甩了甩手上的水,跟着走了出来,看裴俊面色阴沉,想来不是周菊说的那般简单,扯了扯周菊的袖子,示意她让裴俊进屋说话。
“韩家欺人太甚。”裴俊重重搁下担子,竹框里的豆腐撒了出来,混着泥,好似被人用脏手□□过似的,沈芸诺怔怔地弯下腰,一担子豆腐,和出门前一样,不过被弄脏了,“是不是韩家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