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头和裴万在堂屋坐着,进了屋,只感觉平时拥挤的堂屋好似空荡了许多,十一个大人,裴秀生病在屋里躺着,在桌边安置了两根凳子,沈芸诺和裴征坐在桌角边,小洛和小木他们坐在小桌子前。
宋氏和裴老头舍得了,两碗肉,三碗豆腐,还有两碗白菜,都是家里的大碗装的,小碗里的粥也隐隐看得见下边的米粒,蒸笼里的馍也比平时的大,裴老头满意的招呼着大家动筷子,“之前屋里闹哄哄的,我和你娘糊涂……”说到这,抬手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挥舞着筷子,“大家吃饭吧。”
宋氏挨着裴老头,专心咬着手里的馍,默不吭声,她在屋子里,说什么几个儿子都是不听的,裴老头的话,对他们还有些许震慑力,抬眸,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裴勇身上,他搬家请客也不曾请她和裴老头,想起往年那个孝顺的儿子,面上不免觉得悲戚,低头抹了下眼泪,“老大……”
裴勇微诧,进屋后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些许松动,缓缓的叫了声,“娘。”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裴老头和宋氏要跟着他过日子,和韩梅成亲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洞房花烛,他想的是裴老头和宋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将来要好生孝顺他们。
有了儿子,裴老头抱在手里比他还高兴,在院子里转圈,说小木像极了他小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裴老头和宋氏会嫌弃他选择了裴万,叫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连累小木去不了学堂,明明,那是他准备孝顺一辈子的爹娘哪。
“哎。”宋氏声音干瘪的应了声,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韩梅看看宋氏,再看看裴勇,起身给宋氏夹了一片肉,“娘忙活一晚上了,吃片肉,我们离得远平时也忙,照拂不了什么,我看二弟是孝顺的,小栓将来也有大出息,你们啊,等着享福吧。”不重不轻的一句话将裴勇拉了回来,是啊,已经分家了,敛去了眼底痛苦的神色,目光随着韩梅,落在替小儿子夹菜得大儿子身上,恍惚道,“小木他娘说的是,娘,您跟着二弟,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沈芸诺听得挑眉,宋氏氤氲的感情,想要和裴勇重诉母子情,就被韩梅从中打断了,还不让裴勇对她心生恼意,确实是个厉害的。
宋氏微微不喜,没当即作,红着眼眶,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像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张嘴却一个字说不出口。
一顿饭,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刘花儿做的菜味盐味重,她不喜欢,看裴征和小洛都没怎么动筷子,沉默的喝着碗里的粥。
“老三,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我也觉着近日的菜好像重了。”裴老头望向刘花儿,晚上是她做的菜,自然是问她。
刘花儿吃得满嘴油光,看大碗里还剩下几片肉,先夹了片在自己碗里,“可能手抖盐多了吧,也不是不能吃,三弟和三弟妹是吃惯好东西,看不上眼吧。”她做肉得时候故意多加了盐,就知道有人吃不下,可算便宜她了。
“爹,中午吃得多,肚子还不饿。”可能吃惯沈芸诺做的饭菜了,同样的粥也感觉没有沈芸诺做的好吃。
本以为裴老头和宋氏会说什么,临走了两人也没出声,裴勇和韩梅离得稍远,裴老头叫裴万送他们出门,自己站在门口,看着火把在视野中消失了才转身回来。
裴征和小洛只喝了一碗粥,一家人洗了脸洗了脚,小洛还好,裴征的肚子不自主的嘀咕起来,红着耳根,正欲说点什么遮掩过去,肚子又想了,这下,脸也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也饿了,我也没咋吃,刚才烧水的时候就想说肚子饿了,这下,总算可以煮点面条了。”翻过身子,问躺下的小洛吃面条不,小洛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哪儿有面条,我肚子饿。”
“娘现在做,你玩一会儿,别睡着了。”说着,沈芸诺穿着鞋下了地,看裴征坐着不动,沈芸诺捏捏他手臂,“不去帮我生火?”
朦胧的油灯下,只感觉沈芸诺脸上蒙了层温暖的纱,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掀起那层纱,手碰到娇嫩的肌肤才恍然回过神,看沈芸诺瞪着好看的眼,噙着丝丝笑,不带任何防备地望着他,心中一软,手渐渐下滑,落到她樱红的唇瓣上,顿时,觉得嗓子有些干,“阿诺……”
沈芸诺好笑地看着他,感觉他身子都蹦直了,“怎么了?”不是她心思单纯,小洛在旁边,怎么也没往那处想,“不想吃面了?”
“不是,我……帮你生火。”站起身,连鞋忘了穿就走了出去,沈芸诺越觉得好笑,眉梢尽是揶揄,“魔怔了不成,鞋子都不穿了。”
听着背后传来笑声,裴征才痴痴地低下头,更是觉得羞愧,结巴地话都说不出来了,脚脏了,套上鞋,就着锅里的水又洗了一遍,离上一次,两人亲热也有些时日了,细细回味着当时的滋味,肚子反而更觉得饿了。
屋里墙上挂着肉,沈芸诺切了一小块下来,切碎了简单地翻炒下,面煮好了,再将肉盖上去,远远地都能闻着肉香,裴征咽了咽口水,往屋里看了眼,昏黄的光下,不知小洛睡了没,退了灶眼里的火,站起身,握住了往面里放调料的手,“阿诺。”
沈芸诺侧目,细细打量着他,细抿着唇,好看的眉蹙成一团,俊朗的脸崩得紧紧的,好似,藏着心事,停下动作,正欲开口询问,被他突然贴上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冬日衣衫厚,他只穿了件里衣里裤,外边随意披了件长衫,他挨得近,某处火热的跳动着,沈芸诺脸色一红,差点摔了灶台上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