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拉着沈芸诺去里边说话,“我家老太太喜欢这个味道,想问问你怎么做的,老太太跟着大老爷住在府城,年后就回去了,若非府城没有卖的,也不会问你打听。”说着,钱袋子塞到沈芸诺手里,“还请裴娘子告知做法。”
周菊牵着小洛,识的往前边走了走,说带他看灯笼,实则避开说话的几人。
沈芸诺握在手里,只感觉沉得很,转身望向裴征,招手叫他过来,说了玉翠的意思,裴征也没遇着过这种事,拿过钱袋子,数了数,面色大变,“玉翠姑娘,这钱,太多了。”
起码有十两银子了,他存一辈子也不见得有那么多,当下也不敢收。
“拿着吧,老太太是宽厚的,府城那边没人吃,也是老太太遇着了,想回家招待一些玩得好的人。”她话说得隐晦,沈芸诺听明白了其他意思,于家老太太,是想回府城自己卖这个。
这样子,她才松了口气,想着什么突然又笑了,老太太果然是个宽厚的,这回卖的橘子皮三十斤上下的一斤,三文一斤,算一百文,一年卖一回,卖一百年才能卖十两银子,老太太也是有成算的,将钱袋子搁裴征兜里,笑道,“做法也简单,我和你说说吧。”
老太太让玉翠和她说,便是信任玉翠,两句话就说完了,看玉翠脸上一阵一阵白,也明白做法太简单,玉翠觉着老太太吃亏了,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太太招待客人的时候,可以裹层糖粉,吃起来口感更好,庄户人家糖是个珍贵物件,糖粉更是别说了,也就经过镇上的点心铺子才知道还有糖粉卖。”
玉翠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不过,眉宇已恢复了平静,“买橘子和喜丝的钱我待会再给你。”方子是老太太买的,而橘子和喜丝是夫人出银子,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沈芸诺记着周菊篮子里的豆子,问玉翠买不买,玉翠摇头,“府里的豆子多得是,你既然问了,我也卖你个人情吧,拿两斤肉换。”大老爷的庄子就在城外不远,刚杀了头猪,准备过年那会再杀两头,府里肉多得是。
沈芸诺知晓她占了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斤吧。”
“不用,两斤肉府里还有有的,至于方子的事儿,老太太说不希望别人知道。”大老爷家开药铺,每年挣多少钱她也不知道,不过看老太太的意思,橘子皮能挣不少钱。
沈芸诺正色道,“我心里清楚的,除了我自己不会乱说,可如果人家自己琢磨出来。”
“老太太宽厚,不会计较的。”即便别人琢磨出来卖,在府城,没有人脉,很难存活,尤其,卖吃食,能比得过去药铺买的放心吗?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篮子豆子换了两斤肉,周菊自己都不敢相信,“三嫂,我去找找俊哥,让他一起回了吧。”两斤肉,还有许多的大肠骨头,够过年了,裴俊在镇上,她也担心出什么事。
沈芸诺看向裴征,后者点头,“叫四弟回吧。”怀里逗着十两碎银子,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牵着小洛,浑身不对劲,沈芸诺好笑,扯着他一边袖子,“走吧,我们也置办些年货了。”
同样的东西,在有的人手里分文不值,有的人手里价值连城,老太太深谙此理,十两银子,她动动手就回本了。
镇上人多,沈芸诺和裴征快地买了东西,找了圈也没见着裴俊人影,周菊担忧,“俊哥去哪儿了?”
“估计找着活计了,我们先回吧,下午我来镇上再问问,对了四弟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一篮子肉,周菊搁裴征背篓里了,她手里只带了五个铜板,闻言,摇了摇头,“不买了。”
对联,拿了家里的红薯去上水村写对联的换。
回村哭上,人人篮子里装了东西,也不拉着裴征问长问短了,经过裴家院子,周菊拿出篮子,看裴老头站在门口,低着头,轻轻喊了声爹。
“你们回来了,你娘去上水村买肉了,中午都在家里吃饭。”裴老头脸上带笑,虽是和周菊说话,却是看着裴征的。
“老三,你去叫你大哥大嫂也过来,分了家,还是我裴家人哪。”说到最后,裴老头喉咙有些哽咽。周菊缓缓将篮子往背后缩了缩,一脸戒备。
第一回见裴老头露出后悔愧疚的模样,裴征瞥了眼沈芸诺,不冷不热道,“爹自己和大哥说吧,家里还有事,我们先回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不得不防。
☆、42|o6-o5-o9
裴老头讪讪一笑,搓着手里有些年头的烟杆,一边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裴征,斟酌道,“我现在就去,怎么不见老四?”
裴征抬眸,顿了顿,如实道,“四弟去镇上做工了,中午不回来了。”裴俊身上没有带换洗的衣衫,在镇上做几日工,回来换也是成的。
“那可咋办,我想的是咱一家人围一起,好好说会话,老四不在,不是少了一个人吗?”裴老头一脸愁苦,盯着裴征踟蹰的背影,忽而精光一闪,“老三,你说叫你二哥去镇上把老四叫回来怎么样?银子是挣不完的,天冷了,在外边别冻出了什么毛病才是。”张了张嘴,想说裴秀的病情,又担心裴征多想,闭嘴不言。
这次,裴征转过身来,面对着担忧不已的裴老头,心里寻思他的意思,裴老头虽不如宋氏市侩,多年夫妻,多少学了宋氏欺软怕硬的本事,而且,一顿饭,他不觉得裴老头是心血来潮,曾经的他或许信,然而从最近裴老头宋氏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不确信,端详着裴老头沧桑的脸,迟疑道,“爹真要是想四弟了,下午我去镇上叫四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