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芸诺的话,小洛哭得更厉害了,裴征手里提着他的鞋,折身回去,刚将人放下,小洛就扑进沈芸诺怀里,哭得好不委屈,弄得裴征措手不及。
“别哭了,爹也是不想你累着了。”掖了掖他眼角,安慰了两句,这才去灶房生火做饭,昨晚还剩下碗肉,想起小诺喜欢吃面,沈芸诺准备做面疙瘩,裴征看着活,她去外边洗漱,完了回来,就看灶房多了个人,裴勇站在里边,和裴征说话。
“大哥来了?”沈芸诺笑着喊了声,裴勇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三弟妹也在呢。”看着灶台上的碗肉,裴勇心里五味杂陈,“三弟,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大姐,你看今日有没有空,咱去趟刘山村。”
裴勇在镇上干活也是昨天下午才回来,刘文山始乱终弃要休妻,他们当然不同意,最晚商量着,叫上大伯家的两个堂哥,自家四个兄弟一起为裴娟撑腰,天不亮他们就起了,刘山村离得远,走路去铁定要在山里过夜,到刘山村都明天早上了,几人脚程快,今晚半夜前能到刘家,听着西屋院子有动静,宋氏叫他赶紧过来,今日赶集,等裴征和沈芸诺出了门,一行人就少个人了。
黝黑深沉的眸子落在沈芸诺身上,裴征答非所问道,“大姐说是姐夫要休妻,可说了什么事?”
裴勇一怔,以为裴征不愿意,不免觉得失望,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一家人,哪能不管裴娟,耐着性子解释道,“妹夫和村里另一人有了尾,被大妹抓着个正着,对方是黄花大闺女,妹夫说要负责。”
裴征没立即回答裴勇,“大哥先回吧,我想想再说。”裴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刘文山手里有了钱,捕风捉影的事儿到她嘴里就成铁板铮铮的事实了,真要刘文山对不起裴娟,他自然会替她出头,可如果问题出在裴娟身上,他不想跟着去丢脸。
“三弟,你不想去?”裴勇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征,眼前的裴征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三弟。
“大哥再回去问问大姐到底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大姐什么性子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想再被她利用了。”他的话毫不留情面,裴勇面色微赧,想起小时候裴娟利用他们打人的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种事,大妹总不会骗我们的吧。”
水差不多了,抽了灶眼多的柴火,等沈芸诺揉面,“大哥吃过早饭没?就在这边一起吃吧。”以往裴征不愿意回想小时候的事儿,分了家,他不得不为沈芸诺和小洛考虑,替人出头是回事,被人当傻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芸诺多加了半碗面,疙瘩面简单,不一会儿就好了,她调好四份,将剩下的肉每个碗里装了些,她和小洛的是小碗,裴征和裴勇的是大碗,回过神,裴勇才想着自己好在灶房,抬脚欲回去,裴征喊住他,“大哥吃了再走吧,都做了你的份儿了。”他不是小心眼的人,沈芸诺也是,一碗面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裴勇面色一红,摸着后脑勺,不知所措,他们吃的是细面,一碗下去得多少钱?可裴征说了那句话,他再走,不是假惺惺吗?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他这样,沈芸诺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起码,裴勇是老实的,换做刘花儿,巴不得多吃点,哪会觉得不好意思。
桌子靠着墙,平日只安置了三只凳子,裴勇端着碗,站在屋子里,面露赧然,沈芸诺指着西边位子,“大哥坐那边吧,小洛用勺子,我和他一起。”疙瘩上盖了层叶子,加了猪油,闻着就食欲大震,裴征拿着小洛的碗细细搅拌了两下递给他,这才搅拌起自己的,看裴勇不动筷子,提醒道,“大哥快吃吧,再不吃就融一起了。”
裴勇这才后知后觉地吃了起来,搅拌都忘了。
家里一年四季难得吃回细面,宋氏的意思,家里人多,吃细面还不如买点肉回来,裴老头也觉着宋氏说得有理,家里甚少吃细面,不想,三弟家早饭都是细面,想着分家那会,宋氏给裴征装的粮食,忍不住出声道,“家里的粮食不够吃的话,我给你拿些过来。”韩梅说裴征得了许多钱,裴勇相信,可又是修屋顶又是盖院子,钱只怕没剩多少了。
裴征抬起头,看裴勇一脸复杂,拒绝道,“不用,家里的粮食够吃。”沈芸诺嫌弃自己磨出来的面粉有糠,家里的细面都是从镇上买的,沈芸诺生病的几日,沈聪那边送了一袋子细面,现在还没吃完,不差粮。
“你心里有数,遇着难处了,说出来。”裴老头让宋氏给一把粮仓的钥匙被宋氏拒绝了,若非如此,偷偷送点给裴征也是可以的,念及此,裴勇叹了口气,哪怕是亲儿子,宋氏对他都是不信任的。
一顿饭吃得裴勇过意不去,“三弟,你等等,我再回去问问大妹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怀疑裴娟是觉得裴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然而裴征一说,他又不确定了。
堂屋,一家人正在吃饭,看他回来,身后不见裴征,宋氏来了气,“他是怎样,分了家就不认我死老婆子,叫不动他了是不是?”
裴勇蹙了蹙眉,盯着剥鸡蛋的裴娟,“大妹,你老实说,妹夫和你到底怎么回事,妹夫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别把我们当成傻子,你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
挨着韩梅坐下,看裴娟一脸心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裴征说的,脸上已有了怒容,“几年家里日子难过,我们还不容易寻着差事,想多挣点银子,你还回来添乱,哪次来妹夫不是事事依着你,不是你闹腾得厉害了,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