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抬起头,满脸不高兴,他跟着小木他们玩得好好的,大伯将小木他们接走了,让他一个人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呢,爷奶不在,小木他们去他们外婆家了,娘,爹呢。”
说起裴万,刘花儿一脸抱怨,“还能去哪儿,砍木头了。”裴老头不放心将粮食教到他手上,之前沈聪来问宋氏要门头做门,家里的木头都是有用处的,宋氏让裴万砍两棵树回来,晒干了给裴秀做家具,今日一早,裴万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晾好衣服,刘花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除了裴俊屋里有人,院子里空荡荡的,刘花儿觉得疑惑,见周菊从外边回来,上前拉着她,指着笼子里的鸡道,“咱家进贼了,家里的鸡不见了,看见爹娘没?”
周菊摇头,回屋,裴俊和她说了院子里生的事儿,“二嫂是个碎嘴的,你自己知道就是了,爹娘带着小妹去大姐家了,大哥大嫂在。”意思是他也不会走,让周菊稳住。
“我心里明白的,便是三嫂家里来人了,我也不会走的。”周菊和裴俊成亲快两年了,虽然宋氏对她诸多挑剔,裴俊对她不错,久久没有孩子,宋氏和裴俊都未说什么,帮着周俊翻炕上的谷粒,两人低声说着话。
连着两日,院子里没人,刘花儿自在了不少,可总感觉哪儿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裴万想偷懒,拿了刀偷偷去山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三人轮着做饭,回家就有饭吃,裴万再喜欢这样的日子不过。
西屋的两扇门没有打开过,韩梅送的两只鸡裴征没收,小洛更是不给人开门。
天晴了,床上的沈芸诺仍然闭着眼,小洛寸步不离的守着,有两回,憋得尿在了裤子里,裴征未斥责他,提了个小木通进屋,让小洛尿在里边,他拿去倒了就是。
小洛摇头,沈芸诺不喜欢屋子里有味道,他最听话了,之后,乖乖地去茅厕,不太爱理人,夜里,他和沈芸诺睡床,裴征睡旁边的躺椅,无人说话,屋子里死一般沉寂,多次,裴征张了张嘴,想和小洛说点什么,对上他紧绷的小脸又止住了。
沈芸诺是醒来是晚上了,窗外,稀薄的光照进来,她没反应过来了,脑子疼地厉害,动了动身子,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垂目,看清了身上的人,沈芸诺目光一软,张嘴,艰难地叫了声,“小洛。”
清冷的光下,一双眼倏然睁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阿诺,你醒了?”
小洛也睁开了眼,瞪着眼,一脸惊喜,“娘,您醒了,您醒了。”咧着嘴,又哭了起来。
头又是一疼,沈芸诺闭上眼,胸口涌上难掩的失落,和喜悦,她或许是真的回不去了,好在,她身边有人陪着,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摸摸小洛,小洛好似明白她的意思,抓起她的手搭在他脸上,哭声不止。
屋子里亮起了灯,沈芸诺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形,身子一晃,落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脑子有片刻的晕眩,小洛抓着她的手,使劲推裴征,“走开,是我娘,是我娘。”
他那天不出去,娘就不会出事,小洛心里是讨厌裴征的,如今沈芸诺好不容易醒了,他不想裴征亲近她。
感觉搂着自己的手愈用力,紧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微微拧眉,扯动额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裴征忙松开她,小心翼翼の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疼?”
韩仁义说,她额头上的伤口重,之后怕是会留疤了,裴征轻轻握着被小洛抓着的手,神色不明,“我明天去三哥家。”沈芸诺出了事,他寸步不离守着,如今她醒了,他要给沈聪一个说法,“阿诺,我,是我错了,我明天找三哥……”
因着冥婚的事儿,他对鬼神的事儿反感得很,见沈芸诺变了性子,他想岔了,不管生什么,她都是他的阿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听出他话中有话,沈芸诺拉住他,她是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在这个地方,是裴征和沈聪给了她温暖,让她留恋不舍离去,她孤注一掷地告诉自己,若是死了,当自己还了原主的身子,如果有幸活着,她就替原主好好活着。
她那一撞用尽了全力,昏睡中,好似有人一直在哭泣,在唤她,他们很需要她,她不能走,会有人欺负小洛没有娘,有人骂裴征是鳏夫,他们,还有那个不顾自己名声也要护住自己的沈聪,模糊间,她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只为着,这份感情,好似和她连着心,叫她心疼得厉害。
另只手轻轻抓着他手臂,低声道,“别告诉哥,别让他担心。”她坐着,头晕,身子缓缓地往下倒,裴征轻轻地拖着她,将她放下,双眼红,“好,不告诉三哥。”
小洛激动起来,“告诉舅舅,让舅舅收拾坏人。”
裴征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娘累了,小洛也乖乖睡觉好不好?”
沈芸诺身子弱,说了会话心力不济,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裴征还是和沈聪说了,沈聪来的时候,沈芸诺握着勺子,慢慢吃着鸡蛋羹,沈聪坐在床边,盯着她良久,最终,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门外传来皮鞭的声音,估计沈聪动了手,裴征一声不吭地受了下来,沈芸诺挣扎着下地,小洛抱着她不肯,“娘不下去,娘睡觉。”
院子里的动静这才小了,再回来,沈聪坐在凳子上,黑着脸问她当日的事情,“是不是你婆婆做的,阿诺别怕,哥在,不管谁,哥都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