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差不多的窗户,裴征缓了动作,背对着裴老头,“那就先封窗户,光线刺眼,小洛睡不踏实。”
为了什么,二人心知肚明,默契地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泥干得慢,封了窗户,从裴家院子传来的噪音明显小了,一扇窗,裴老头算是彻底明白那日裴勇说的了,他的这个儿子,算是没了。
眼看着入秋了,沈芸诺手里最后一件衣衫进入收尾阶段,院子里,小洛蹲在地上,玩着裴征给他做的草蚂蚱,不亦乐乎。
院子外传来动静,听着脚步声,沈芸诺就知晓是裴征回来了,朝小洛道,“你爹回来了呢。”
小洛转过身,看裴征进了院子,笑着扑过去,“爹,娘做的衣衫能穿了。”
裴征在镇上买了两种颜色的布,淡绿的一丈,深蓝色两丈,一家三口都有衣服穿,看沈芸诺篮子里的针线,裴征笑着抱起她,“知道了,昨天你都说过了。”
沈芸诺熟练的穿针引线,剩下最后几针了,她不疾不徐地缝完,最后手指贴着布挽了疙瘩,剪刀沿着线剪掉,将针线伸进篮子里,这才上前抱小洛,“你爹刚回来,别累着他了。”
小洛脸上长了肉,因着在家,皮肤也白了不少,小洛更像裴征,眉毛浓密,眸子澄澈,不过比起裴征,小洛更爱笑,更讨喜,裴征冷着脸,不苟言笑,一双眼能盯得你浑身不自在,不怒自威。
“不碍事,我抱得动,刚在山里又现我说的那种,摘了不少回来,咱煮了喂鸡。”说着,裴征搁下背篓,掀开上边的野菜,露出他说的不知名的东西,“你看看,长得可好看了。”
沈芸诺倾身上前,见背篓里的东西,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你从山里哪儿找来的,我都没现了。”上次听裴征说起,事后她没放在心上,这东西可是好玩意,用处大着,弯下腰,喜悦道,“这是白木耳,你看是不是像极了木耳?”
白木耳,也叫银耳,沈芸诺没想着山里会有这种东西,掂了掂背篓,有不少,“咱晚上,多煮些,鸡吃了不死,咱晚上就吃这个了,如何?”
银耳没毒,她这般说也是为着名正言顺,不想露出了破绽。
裴征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想着他不在的时候,她和小洛在家里吃不饱饭,是不是去山里这么找吃的回来偷偷煮?其实,她早就认出这是白木耳了吧?这般说,不过不想他难受罢了。
晚上,熬了一锅白木耳,味道好,小洛连着吃了两碗,就是裴征,也吃了好几碗,一家人都爱这个,裴征想着再去山里找找,“我明日再上山看看还有没有,我尝着味道好,木耳晒干了能放许久,白木耳应该差不多。”
沈芸诺赞同,她不知晓银耳的生存环境,想着明日去山里看看,“我和你一起。”
过几日,田里的水稻能收了,忙起来又要好些时日,往于宅送菌子的次数少了,家里还得找其他挣钱的法子才行,银耳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去山里,有几株树,长满了银耳,沈芸诺欣喜不已,摘了银耳,又在树上做了记号,山里的野菜少了,沈芸诺和裴征早早下了山,刚到小径上,从村里的人出来的人见着他们,神情怪异,“阿征,你媳妇的爹来了,拉着你爹娘闹呢,快回去看看吧。”
宋氏吵架就是个厉害的,不想竟然落了下乘,沈芸诺愣了会儿,想起杏树下的那个人,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厌恶,对方又道,“沈聪也来了,在你院子里坐着呢。”
这两日地里没多大的事儿,前边裴秀说了门好亲事,今日又闹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将裴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沈老爹也是个厉害的,自己惹不起沈聪,只站在裴家院子和裴老头,宋氏对骂,典型的欺软怕硬。
沈聪看沈芸诺表情,以为她吓着了,将小洛换了只手,另一只手牵起她,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什么原因,你别怕,我和三哥都在呢。”
☆、第o26章两方掐架
沈芸诺听出其中有事,眼底一片清明,沈聪带着她分家出来,必然是沈老头做了什么寒了沈聪的心,思忖着开口询问,“是不是我哥做了什么?”
裴征缓缓点了点头,沈聪手里有银子,沈老头的便宜儿子回来身无分文,依着那位的性子自然要挑事,沈老头又唯命是从,哪怕不是沈聪做的也会将一切怪在他身上,哪怕,都是沈西咎由自取,怪不得沈聪。
“沈西回来的时候遇着点事,手里的银子没了,你爹估计以为三哥在背后作祟……”沈聪为人软硬不吃,沈老头拿沈聪没办法,就想着上门找沈芸诺,之所以和他娘吵起来,怕是沈聪做了什么。
依着日子算,沈家那边闹起来好几日了,如此,就说得清他给沈聪去了信而不见沈聪人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沈西不敢实话告知沈老头服徭役得了多少银子,可不会少往沈聪身上泼脏水,今日沈老头来,估计就为了银子吧。
听他直呼沈西的名字,而叫沈聪则是三哥,沈芸诺若有所思,“我哥不会遇着什么麻烦吧?”孝大于天,她不想沈聪和沈老头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虽然,沈聪的名声已经够坏了,沈芸诺心底仍然希望旁人能放下偏见,真正的去了解沈聪,而非听之任之。
“不会。”裴征言简意赅说了沈西服徭役的事儿,“沈西得罪了人,若非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他早就没命了,他手里的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谁拿了的。”听他的口气,沈芸诺微微诧异,他常常面无表情,她以为裴征不善于表达,而此时,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情绪,和对裴家人的不耐烦不同,对沈西,尽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