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和娘说过了,她出门割猪草去了,我们直接回便是。”裴家的事情,她尽数告知家里人了,她娘认同她的做法,不能叫宋氏给沈芸诺银子才是正事,前几日分家不过表明她对分家的态度,真要将沈芸诺和小洛分出去单过,除非裴征沈聪死了,两人一日不死,她也不敢和沈芸诺硬碰硬。
小金小山见着裴勇,一脸高兴,晃着手里紫黑色野葡萄,递给裴勇,“爹吃葡萄,二舅舅找到的。”
韩家人都出门干活了,夕阳撒下金灿灿的光,照在院子里,气氛融融,“爹爹不吃,小山留着自己吃。”弯腰抱起小山,摸摸小金汗淋淋的小脑袋,“爹接你们回家。”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韩梅,得到点头后欢欣鼓舞,争先恐后的说着这两日在韩家的点滴,裴勇细心听着,脸上尽显人父的喜悦,然而,回家后,再无半分高兴,堂屋里,小木一脸泪痕站在墙角,眼眶通红,衣衫被人撕碎了,裴勇皱眉,“小木,谁打你了?”
刘花儿了一天没吃饭,刚将鸡驱赶进了笼子,听着裴勇问话,忙不迭跑了上来,“大哥大嫂,你们可算回来了,咱家要翻天了,小木今天可是受了大委屈。”
缓过劲儿的小木听了这话,扑在韩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韩梅怒刘花儿一眼,拉开小木,正色道,“什么事好好说,弟弟还在呢,别丢人现眼。”
小木瞅了眼两个弟弟,止住了哭泣,肩膀却一抽一抽的,刘花儿看不过,一股脑将之前生的事情说了,“平日小洛老实,不想狠下心来是个不要命的,小木不过去屋子坐了会儿就被他连打带咬,瞧瞧小木手臂,牙齿印看得我这个二婶都不忍心。”担心韩梅不相信,一把掀起小木的袖子,两排牙齿印,从手肘到手腕,深浅不一。
韩梅红了眼,小木是裴家长孙,生下来就是受宠的,没吃过苦更别说被自家兄弟咬了,不过,她却没糊涂,“小洛为什么咬你?”裴征性子刚烈,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是善茬,尤其,小木还靠墙站着,显然是被罚站了。
韩梅问的是小木,却看着刘花儿,看得刘花儿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道,“大嫂你是不知道小洛那孩子多有心眼,早晨他娘在灶房忙,他就将她娘的衣衫倒在床上,一件一件往柜子里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搬回来似的……”
“小木,你说四堂弟为什么咬你。”和刘花儿几年妯娌,韩梅哪会不知晓她的性子?索性不问刘花儿了,小木不会骗她的。
小木吓得身子一颤,泪珠子挂在眼角摇摇欲坠,刘花儿担心小木说错了话,插话道,“小木乖巧懂事,想着小洛那孩子没人陪着,这不去屋里陪他捉迷藏么,小洛那孩子硬说小木翻箱倒柜要拿他娘的东西,闹腾起来……”
话说到这,韩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刘花儿担心宋氏偷偷给了沈芸诺银子,指使小木去屋里翻东西,被罚站该是裴老头的意思,这事,确实小木的错,可他被刘氏利用了。韩梅沉下脸,双手越过小木腋下,脱了裤子一巴掌下去,怒不可止道,“跟我进屋,我好生看看,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就是个傻的?”
刘花儿一脸悻悻,不敢多待,生怕韩梅将矛头对着她,三步并两步回了自己屋子,啪的声关上门,吓得床上的小栓哇哇大哭,刘花儿心中懊悔,上前抱着轻声哄着,哪有心思管外边的事儿。
韩梅拉着小木回了屋子,恨铁不成钢,又心疼他被咬了,自己先气得红了眼眶,裴勇跟着回了屋子,放下小山,安慰道,“小木心里也委屈,有什么好好说,小洛那孩子估计误会小木了。”裴勇不知道早晨灶房生的事儿更不知晓小木被刘氏挡枪使了。
可韩梅知道,“你二婶就是个黑心的,凡事只顾着她自己,你三婶之前对她多好,她是如何对你三婶的,以后她说什么都不准听明白么?”比起沈芸诺,韩梅更看不起刘花儿,贪慕虚荣好吃懒做,今天的事情是一家人就算了,换了别人,闹上门,小木名声就坏了,她还打算明年送小木去学堂,哪能叫刘花儿算计她的儿子,毁了小木前程。
越想,韩梅越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道,“我说什么你听进去了没?”
小木最害怕韩梅,重重的点了点头,担心再挨打,小声回道,“我知道了,娘。”
韩梅这才好受了些,让裴勇去上房找点酒,掀起小木的袖子,牙齿印深,其中两处浸出了血丝,心里将小洛和沈芸诺骂了个遍尤不解气,又恨小木不中用,“你今年都六岁了,小洛才两岁,你打不过他?”
小木疼得厉害,他爷态度坚决,他奶帮忙说话都没用,疼也只能忍着,此时听韩梅关心他,又开始哭了,“他咬我,我踢他,踢不开……”
“活该,让你以后不长脑子。”
裴勇出门遇着沈芸诺牵着小洛回来,怀里抱着柴火,小洛走路双腿一瘸一瘸的,裴勇猜着是小木伤了他,“三弟妹,小洛的腿受伤了?”
沈芸诺对这个大哥不熟,礼貌而疏离道,“无事,过几日就好了,大嫂回来了?”
堂屋罚站的小木不见人影,除了韩梅还能有谁带走他?宋氏上去为小木求情被裴老头叫出去了,刘花儿没这个胆子,除了韩梅,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回来了,三弟妹有机会过来坐。”裴勇对着沈芸诺额头上的伤,呼吸一滞,说了句“我找点酒”进了裴老头和宋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