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会见风使舵,瞧着赵清晏今时不同往日,且在战乱年代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想她身份也不会简单,不敢轻易得罪。
对方是个重情义的,保不准知道她选了宁三姐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于是赶紧打断道:“老三呀,你先回去招待雁子吧,刚才那事就算了,当我没说。”
她不说,但村民们也不是吃素的,现在瞧着村长明显是怕了赵清晏,一个个也都当是自己靠山似的,七嘴八舌的说着。
好歹也是邻里相亲住了三年的,平时也没因为人家呆傻就欺负人家,现在说话格外的有底气。
“雁子你还不知道吧?上头来抓壮丁的,村长大义灭亲第一个就选了老三。”
“是呀,可怜老三儿子才一岁不到,夫郎体格又不好,家里哪能离开人呐!”
“……真是太缺德了,本来是该她家出个人的。”
村民们朴素,说的都是大白话,赵清晏听上几句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愤怒地看向村长。
“为了自己闺女,就连良心也豁出去了?”
她那眼神太吓人,瞪的村长向后退了好几步,等别过脸去不看她,才踉跄的停下脚步。
村长觉得自己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眼神这么吓人的,自己好像都不是人了,像一只随时都能被对方一根手指捏死的小蚂蚁。
这,这还是那山上捡回来的傻雁子吗?
一时之间她说话都有点哆嗦,“你,你,我跟你说啊,这里好歹是小邱山村,是禛国的地方,你可别太放肆!”
村长急中生智,一想刚才赵清晏好像是从对面方向过来的,那边可不是禛国的底盘了,她肯定是对面的人啊!
对面来的人进了她们禛国都敢这么嚣张,现在暂且忍着赵清晏点,等回去她就让宁兰连夜出,把上官请过来治她。
一边儿周狐都有些不忍看她那样,这村长不提禛国还好,提了禛国保准完蛋。
她记得叛王才没改国号几天吧,就自称是禛国人了,可见此人骨头不是一般的软。
“呵,禛国?”赵清晏语气里带着讽刺,缓缓从背后把弓拿了下来。
复又从周狐那接过来一只羽箭,“做了几十年人没让你记住芙蕖两字,这才几天呐,禛国倒是喊的十分顺嘴。”
就这样的,做个看门狗也不会有人要。
羽箭已经搭在弦上,赵清晏毫不费力的拉了个满弓,正对着村长,“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能躲开我就放过你。”
锋利的剑尖在阳光下依旧显得阴冷尖锐,那不是普通的铁,是锤炼过千百遍的精铁,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其上的凹槽,是专门放血用的。
村长又后退了两步,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手指着她已经抖得不行,“你,你不敢这么做,草菅人命是要吃牢饭的!”
“一。”
“雁子!上官现在就在镇上,你要是敢动我,宁兰立刻就能把人叫来!”
“二。”
赵清晏声音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偏生是这样古井无波的嗓音,才叫人心慌的无法镇静。
村长怕了,推开两边的村民转身就跑。
她还知道点技巧,左跑两步右跑三步,周而复始,按照之字型来跑。
要领是对的,可现在全部村民都在,她一个人在道上跑,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早已看她不爽的村民,丝毫不留面子的捧腹大笑。
赵清晏根本懒得查十个数,便直接一抿唇轻声道:“十。”
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响亮,换来村民们久久的安静,她们以为雁子拉弓是在吓唬村长,没想到她还真松手了。
别瞧她以前呆傻,但箭术在村里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一箭射出去,恐怕村长就要凉透了。
大家伙恨她是不假,但也没恨到想让她死,所以赵清晏射出这出乎意料的一箭,直接让她们集体闭了麦。
“啊啊啊啊啊啊!”村长的嚎叫又将她们唤醒,这是村民们才现,赵清晏那一箭贴着胳膊射中了村长的袖子,却没有伤到人。
村长挣扎半天,才从箭下把几乎碎了的袖子扯出来,她耳朵不聋,听得见身后的笑声,头也没回就愤恨的跑走了。
她走之后村民们还没等乐呵,就现了一件悲伤的事儿。
村长走了,但是抓壮丁的事是不会停止的,上官来这肯定会让人乱抓,到时候可该咋办呀?
这边赵清晏正和宁三姐说着话,想着去她家坐坐,顺便探望一下宁三姐的夫郎和儿子,便有个被大家选出来的村民,站在了她面前。
对方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关乎全村青壮妇人的性命,让她不得不开口,“雁子,那个……”
“哎呀,她不会说话俺来说,雁子啊婶儿以前没帮过你,但也没害过你,如今实在没办法才觍着张脸来求你。”
“你,你是不是当大官啦?上边第一次来人搜刮了大家的粮食,第二次又把带铁农具都收走了,这回又要抓人去做壮丁,那肯定是一去不回的活儿啊……”
听到这,赵清晏算是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正好远处传来隆隆响声,想着此时应是之前身后跟着的队伍追上来了。
她眯眯眼睛,指着身后道:“这里现在是大明的了,你们不用担心,以后谁抓壮丁也抓不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