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一点点染上张狂的笑意:“不怕我这么开出车祸,带你横尸街头?”
江尧又笑了下,语调都透着慵懒的酒气,口气却十足认真:“那也挺好的。”
“死也挺好的?”
“那倒不是,”他解开了一颗扣子,轻笑说:“是和你一起死挺好的。”
他半玩笑半计算:“我要是这时候死了,我的画可就真一作千金了。”
柳诗诗侧睨他:“那也得挑个浪漫点的死法,好叫后人记你一辈子。”
江尧桃花眼弯出令人迷醉的弧度,在路口沉浮的灯光中回过头来认真看她:“这难道不是最浪漫的死法吗?”
车里放的是一法语情歌,《Justeunephotodetoi》,浪漫慵懒的曲调在结尾不断推进递高,有种镜子跌到高处即将破碎的美感。
柳诗诗车慢下来,停在一个漫长的红绿灯前,没有再应他这句话。
到剧院下车时,她刚按了锁,身后忽然被人按着肩膀披上一件过于宽大的大衣。
江尧转到她跟前来,解开一颗纽扣的黑衬衫下锁骨若隐若现,拎着袖子一角低眸看她:“穿着。”
柳诗诗握着冰凉的金属,周身被裹进温暖的羊绒大衣,有些烦躁于这样的温暖。
她不拒绝也没答应,就那么松散披着那件大衣进了剧院。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柳诗诗走的后台,在剧目开始两分钟后才在满场黑暗中进去,坐到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是沙式的两人连坐,每个之间有隔间隔开,柳诗诗倚着一边坐,江尧自然而然坐到了另一边。
很经典的话剧,情节简单又动人,因为战乱分离的爱人各自嫁娶后多年再遇,男人已经垂垂老矣,卧倒病床。
这话剧柳诗诗看了多遍,熟悉到都能接出下一句台词来。但剧场里大部分人来都是第一次看,低低的哭声连绵一片。
她在这哭声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转头去问近在咫尺的人:“你哭了吗?”
两边都是隔板的黑暗中,她仰着头看不清江尧的表情,但缓缓看到他抬手向自己靠近。
柳诗诗下意识想躲开,江尧温热的手先一步触碰到她脸庞,常年握带茧的指腹在她眼角轻轻一拭。
她忽然感受到一点湿润。
江尧擦去那一点泪,静静注视着她,语气里有分辨不出的复杂情绪:“你哭了。”
大幕重拉开,台上动人的画面转变为了荒诞的戏剧,悲伤情绪一时被这种无厘头冲淡。
柳诗诗在钟声敲响的时候,抬手抹掉最后一滴泪,淡淡开口:“你看错了。”
送走十月底的最后一丝清风,进入十一月时,京都的温度仿佛过山车一般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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