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场长,你就非干不可?”
“非干不可。”
“那你等等吧,我今天就写。但是,要是干不下来……”聂博钊说。
“放心,我能。”
聂博钊笑了笑,心说,这小陈同志她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转身进了书房,他翻出自己的通讯录来,从他小时候父辈认识的亲朋好友,再到高中,大学时代的同学们,每一个人的通讯地址,邮编,以及目前所从事的职业,工作,他都详细的备注着。
陈丽娜要真是个苏修,或者欧美间谍,老聂同志除了实验室的核心机密,一切都已经叫她给掌握了。
下午又是紧集集合,又给赶到沙漠里军训去了。
据说是有欧美的领导人要秘密访问共和国,怕苏国这时候要出现异动,毕竟两国的边境上,现在可是陈兵百万的。
陈丽娜熟读历史,当然知道这些情况都是暂时的,很快,国际关系重组建,摘帽子行动开始,她的春天也快要来了。
“妈妈,狗蛋儿都有两毛压岁钱,能给我再给一毛吗?”二蛋第一次拿钱买东西,买上瘾了,就在窗外问着。
缝纫机咯噔咯噔,陈丽娜说:“没有,而且你看看你的小脏手,怎么就脏成那样了,告诉我,今天吃了几颗糖?”
“我不告诉你,好妈妈不会问孩子吃了几颗糖。”
“糖吃多了要蛀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还有,我就是个坏妈妈。”陈丽娜说。她想够把剪刀,腰酸背痛懒得动,就说:“二蛋,把窗台上的剪刀给妈拿来。”
‘你给钱,我就帮你拿。“哟,还会搞谈判了这是。
陈丽娜自己起身,拿来了剪刀,卡嚓卡嚓的剪着。小家伙偷偷摸摸进了卧室,小手就在炕上摸索着。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早上他爸才给他一毛钱,这会儿就学会自己在炕上找钱了。
找不到,小家伙就盯着炕头那排大柜,若有所思的看着。
妈妈其实很有钱的,他们仨的抚养费一个月三十块,爸爸还会挣好多,人人都说他们家是基地最有钱的人。
糖啊,瓜子啊,还有可以吹的小气球。
二蛋和聂卫民,将来可是要作黑社会的,无论说是教育的原因,还是本性的原因,陈丽娜这辈子抱的目的就是,宁折不弯,宁可砍断了,也绝不能再叫他们祸害社会,祸害聂博钊的一世英名。
“呀,心里真不得劲儿。”陈丽娜忽而一乍乎,二蛋的眼睛立马就转过来了:“咋了,妈妈?”
“一看到剪刀,我就想起阿书记的奶奶,据说就是因为小时候偷了钱,叫妈妈给剪掉了三根手指头,现在只剩下两根了。”
“妈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偷你的钱的。”二蛋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指头,想象着要是被剪掉三根,只剩下两根的话,该怎么抓糖抓果子,绝对要少抓很多啊。
聂卫民跑外面玩了一圈,进门来一身的土,满头的汗,在窗外拍打干净了自己,进来提上小煤桶,就去捡煤了。
“你又在骗小孩子,小陈同志,二蛋会认真的。”小家伙说。
陈丽娜停了手,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假深沉的聂卫民:“我怎么能是骗他,谁要敢偷我的钱,我就用大剪刀剪他的手指头。不过,你今天咋这么勤快?”
“难道不是因为你需要休息?”怂怂的聂卫民一幅被欺骗后的冷眼。
这,这还是个孩子吗这?
第43章大列巴
直到地完年,矿区才决定了对于孙大宝的处分。
定性为苏修,他这辈子是脱离不了劳改啦。
黄花菜当然哭了个半死,最可怕的是端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她准备了五百块钱的巨款,愣是没花出去,也没能把孙大宝给捞出来。
更最可怕的消息,是孙爱男带来的。
“啥,啥叫解放的场长职位要给撤掉,又啥叫咱们农场要换场长?”黄花菜一听这消息,吓的直接就跳起来了。
孙爱男气急败坏的可不止是这个:“妈,我听贺厂长的口风,那个场长,只怕是跟咱们很不友好的人。”
“场长会是谁?要说,除了解放,谁还能干咱们木兰农场的场长,我就说个实话,你妹还是仓库保管,富生在人事科,咱们老孙家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换场长,不行,妈得找高区长掰活掰活这事儿去。”
“行了妈,你就少往乌玛依跑两回吧,虽然说碍着我大姐的面子,高区长不好说啥,但人家可是从大庆调来的,对我姐没啥感情,听了你说的就烦。我姐是英雄,那名誉咱们要珍惜,你再闹一闹的,领导都躲着咱们,那样可不中。”
“那你说咋办?”
“我猜着,应该是我姐夫娶的那个媳妇儿,陈丽娜,你是没见,她到高区长家去作客,那一身儿穿的多利落。不是个大学生嘛,估计把咱们农场当成实验田,想要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了吧。”她这话当然说的很讽刺。
“不管是不是那个陈丽娜,还是黑山大王红山大王,任谁敢来当场长,我都能把她给赶出去,不然,我就不姓孙。”
“您本来不姓孙,您姓黄。”孙想男说。
关于陈丽娜是不是臭老九这一点,孙爱男简直是,钻头觅缝的找人啊,打听啊。
基地就像个坚固的堡垒,她愣是打听不到,你说气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