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落坐,孙爱男也上桌了。
“二蛋,你的礼貌哪去了,见了姨咋也不问一声?”好吧,这是孙爱男唯一挑出来的毛病。
“是啊,二蛋,这是你三姨呀,小时候还带你到我家作过客。”贺厂长也说。
二蛋摇头:“不认识。”
“小陈,你既然当了他们的妈妈,至少也该教他们点儿礼貌,我是他们的三姨,孩子咋能连姨都不叫一声呢?”孙爱男开始作陈丽娜了,当然,也是想在贺厂长眼皮子底下挑点事端。
陈丽娜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说:“现在人拐子多得是,要个个儿都说是我儿子的姨妈亲家,是不是都能不通过我就把孩子带走?”
她也是毒,直接就拿黄花菜抢孩子来堵孙爱男的嘴。
当然,高区长可见过日记的,也知道孙爱男想要聂家的孩子,誓在必得。
“爱男,我聂博钊的孩子,不会送给任何人,你是他们的姨妈是没错,但是,像突然闯入基地来抢孩子的事儿,你劝劝孙伯母,以后不要再干,否则,我会直接报到治安队的。”聂博钊也不客气了。
“姐夫,我妈想去看看孩子,这没错吧,那是我姐生的。”
“是看孩子,还是想带走孩子,爱男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明白。都是亲戚,难道非得逼着我带着孩子们远走了不可?”
要知道,不止边疆油田,大庆那边也一直在向聂博钊抛橄榄枝,希望他能把实验室搬到那边去。真逼急了,聂博钊还真考虑要搬家。
但他想搬家,高区长就坐不住了呀,这种人材走了,基地不得完蛋?
“那个,小孙同志,你们自己家也很忙吧,我就不留饭了,好吗?”高区长说。
孙爱男做了半天的饭,屁股还没坐稳了,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三蛋儿乖乖的坐在陈丽娜怀里,一会儿说一句妈妈要这个,一会儿说句妈妈要那个,气的脑壳痛,还想赖皮着坐会儿,压根没人理,她也就走了。
贺厂长原本和孙转男关系好,那是因为都是女强人,都有共同话题,当然,不涉利益,也就没有孙家人的偏心眼子。
冷眼打量了一番,仨孩子穿的整整齐齐,尤其是聂卫民和二蛋儿,明显有礼貌了很多,小三蛋儿去年走的时候才一岁半,现在看着脸蛋儿圆丢丢的,显然了,陈丽娜没亏孩子。
凭真本事征服人,她在心理上,对于陈丽娜先就认可了。
吃完了饭,聂卫民和二蛋两个又去找高小冰玩了,大人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高书记也是半开玩笑的说:“小陈同志是大学生,光带孩子可不行,也得为咱们基地挥点儿余热,怎么样,整个矿区,有没有你看上的职位?”
帮有知识的家属安排工作,一能稳定军心,二能拢络人才,实在两全齐美。
陈丽娜笑着坐正了,深吸了口气,说:“一直呆在基地,真呆在家里不工作,确实挺无聊的。聂工建议我去当木兰农场的场长,虽然自知年青,还力薄,但我想试一试,也算为咱们基地的建设,添砖加瓦。”
一句话吓的聂博钊差点没跳起来。
他什么时候建议她,让她去作木兰农场的场长了?
“哦,小陈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而且你就只上了一年大学,农场场长的位置,我怕你拿不下来,你还太年青啦,倒是一个教师的工作,很适合你啊。”高区长也不打含糊,直接就说。
“那么,高区长觉得,目前咱们木兰农场的生产规模怎么样呢?”
高区长顿时摇头:“不行,比起那些建设兵团来,咱们的产量可真是差远了,人家兵团农场除了自给自足,给国家上缴的粮食足以养活大半个共和国,可咱们木兰农场也不知怎么了,种棉花棉花欠收,都不够供给矿区,我们还得贴钱买棉花才能保障民生。种小麦也要遭害,去年农场产的小麦,就只够供给一号基地和二号基地,我们吃的米和面,都还是我想办法从719兵团农场调来的。”
“您觉得是天灾还是人祸?”
“也谈不上天灾人祸吧,咱们农场规模不大,也不是军事化管理,知青和工人们的积极性也调动不起来。”
陈丽娜说:“我在女子师范大学,学的是生物科学,而在生物科学学科,我们的功课,除了动物科学,就是植物科学。前几天我去农场走了走,现咱们农场里的棉花种子,还是最老式的中棉二号,小麦还是最老式的冬2号,而在建设兵团的农场里,他们棉花种的是中棉11号,小麦是冬7号,无论棉花的结株与抗冻,还是小麦的防病害,咱们早已远远过时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别人。”
原本,高区长只是懒懒的在自己家的沙上坐着,听了陈丽娜一席话,立刻就坐正了:“可以啊,小陈对于植物科学,还真有一套研究。”
“要是我当场长,一年之内,实在棉花自给自足,两年之内,实现小麦的自给供应,区长从此之后,就不必再去兵团农场求人要粮了。”
缺粮食的年代啊,家属们多一桶油,或者说多几条带鱼,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孰不知,领导为了点儿福利,也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我刚到基地的时候,也才大学刚毕业,夜里搭着账篷,啃着窝窝头,听着狼叫声,幸不辱领袖和总理的使命,终于采出石油来。要是高区长不放心小陈,我当初在生物学科领域还有点儿研究,到时候多帮帮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