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里的钱都被汗泡软了,春信捏着一角凑到鼻子底下闻,“怪不得人家都说臭钱臭钱,真的好臭!”
雪里哈哈笑起来,笑完想起自己袜子里也有。
小脚丫子白嫩嫩的,花边袜子以上的小腿已经晒成小麦色,两厢对比鲜明。雪里穿的球鞋,好穿得多,就在下面扶着她走。
到太阳完全落下山去,天空变成水洗蓝,雪里也选好了今晚过夜的地方,就在离铁轨不远的一处松林里。
走了一天,出了好多汗,揪着衣摆抖两下,风吹进来好舒服,春信说:“风摸遍了我的全身,我洗干净了。”
雪里脱了鞋在松林里走,松针软软的,痒痒的,有点扎脚,好玩。
雪里让她坐下休息,“我捡树枝,你看着,晚上我们烧柴烤火。”
“好呀。”春信乖乖坐着,把雪里捡到的柴都堆到自己面前,她出神望着天上夕照染红的云,“这个像鸡,你看,它有个尖嘴巴,那个像狗,是趴在地上的,还有小耳朵……”
她说“你看你看”的时候,雪里说:“看到了看到了,真的好像。”
“是吧!”春信一回头,雪里一边说话一边弯腰抱柴,春信大叫:“你根本没看!”
捡完柴她们开始找吃的,在铁轨对面的山坡上,现一片青青的菜地。
春信说:“有吃的。”
雪里说:“有人住?”
穿上鞋袜,她们决定过去看看,要是有人,说不定就得救了。
然而好不容易爬上山去,转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哪里有灯火,缓坡上就这孤零零的一块田。
雪里说:“可能是家里没地,偷偷跑来种的。”
“为什么要偷偷?”
“退耕还林,以粮食换生态,但有人还想种,就偷偷在山上开块地。”
春信抓抓后脑勺,冬冬又开始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雪里笑,“我们弄点吃的。”
挖了些土豆和萝卜,用石头把臭钱压在菜叶子底下,她们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横穿铁轨回到松林,清理出一片空地烧火。
春信说:“种菜不容易,我奶奶种菜可辛苦了,她给我弄个小桶上厕所,还用一个大石缸装我的屎,瓜皮树叶都丢里面,用里面的大粪浇地……”
雪里说:“我们给钱了的。”
春信还是不放心,“可我们的钱是臭钱。”
雪里:“……臭钱也是钱。”她抬头,浅浅叹了口气,“没有比大粪更臭的东西了。”
春信歪头思索一阵:“冬冬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