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璟想着,若是晋王跟那老头子能一开始就洞悉太子的意思的话,那确实比他聪明多了。
只是,他怎么想都觉得岳父他们没这个本事啊。
晋王妃失笑:“你听他吹的话,死的都能被他吹成活的。他若是真的那么有远见,这阵子也不会憋在家里,都快憋出病了。”
孙氏也顺势回了一句:“还有你爹,那是个最不中用的。别看他现在在那儿叫嚣,可前两天他还一筹莫展呢,甚至在琢磨着要不要联系军中的人,把那司马太师一股脑赶出京城。他的脑子向来都是一根筋,直来直往的,哪里能看出什么阴谋阳谋出来?”
唐璟听罢,脸色复杂至极。
合着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又是吹牛,他们怎么老是喜欢吹牛?好好的说上两句话不行吗?
晋王妃道:“你就不要管他们了,且由着他们自个儿闹吧。”
唐璟笑了笑,也收回了目光。
没再执着于他们两个人的话,唐璟想着司马太师的事儿,觉得这件事情可真是够刺激的。两边都曾站在风口浪尖,可是最后赢的却还是他们这边,实在是老天保佑了。
唐璟本来还得自己装晕一事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误了事,可是如今想来,也算是错有错的道理,竟然被他误打误撞,成了击溃司马太师的利器了。
果然伯温兄运气就是好,这样的人反败为胜,他以后,还是多跟着伯温兄吧。
司马太师的事儿,如今还没有能解决,外头围着的那些人仍旧在外头围着,不让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出来。他们日日在那儿辱骂司马太师,辱骂到那位太师已经气得起不来了。
本来指望着圣上能解决这件事,可是消息传到皇宫之后,那边却一点音信儿都没有,叫司马府的人好生失望。
连圣上都靠不住了,他们还能靠谁?
司马太师又让人寻了二皇子,结果意料之中的,二皇子并没有答应帮他们一把。
这明哲保身的态度,叫司马家的人彻底怒了。
司马老爷本来对这位二皇子还是颇有好感,如今见他这样冷血冷情,浑然不把他们看作是一条船上的人,顿时觉得自己之前都瞎了眼:
“咱们家为何沦落现在这般地步,还不是因为他?如今咱们家陷进去了,他却还站在岸上,连鞋子都没湿一点儿。这天底下的道理,何其不公!”
老太师咳嗽了一声,因为生了病,所以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那二皇子,确实没有什么良心。可如果不是咱们家心性不正的话,又怎么会与他有所联系?”
如今这情况,司马太师对二皇子袖手旁观的事情,早已经有了预料。
他们家得罪的不是朝廷命官,而是黎民百姓。若是只得罪了朝廷命官,那也不算什么,毕竟司马太师的身份与地位在那儿摆着,便是有人与他们不对付,也拿他们家没有办法,可现在他们得罪的不是朝廷命官。那些百姓瞧着不起眼,可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加起来,那就得要人命了。
得罪了朝廷命官他们兴许只在朝堂上被人针对,可得罪了这些百姓,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被针对,谁知道他们家的人走出去了,会遇到什么事儿呢?那些人打着正义的幌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他们刚才还听说,那些人已经着手就去官府告他们太师府了。虽说司马家的人料想他们应当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万一呢?
这了疯的人,根本就是不讲什么道理的。若是拼死命也得将他们家的事翻出来,那还真没有人能够拿他们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太多了,一个两个去告,官府还能够置之不理。可如今是这么多的人,官府焉能不管不顾?
司马太师倒是不担心别人,他担心自家的小孙子。这件事情是因他家小孙子而起,哪怕不是他们家孙子的错,可眼下在旁人眼里,他家小孙子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六郎,已然不适合再留在京城了。
“大势已去……咳咳。”太师喘了一口粗气,缓缓的说道。
司马老爷狠狠地捶了桌子一拳:“不该是这样的。凭什么咱们家落到如今这地步,可皇家的那两个却还是高枕无忧呢?”
司马太师闭上了眼睛。
凭什么?虽然是因为他们是皇子,是天潢贵胄。自己这个老师,终究还是比不过亲儿子的。他们司马家,是时候该退了。早点退回杭州,也能全了自己最后的面子。否则事情闹大了,传到了杭州,那他们在杭州也没办法做人。
短短几天的功夫,司马太师便已经想清楚了,他们家,已经到了不得不退的地步。
怪只怪太子太有心计了,打得他们猝不及防。太子这边,司马太师确实是没了办法,毕竟他也算是手下败将了,还能怎么样?唐璟那边,司马太师确实暗示了一番,可到底有没有用处,他便不知道了。至于二皇子,司马太师心里也有些打算。
好在两天过后,京兆府的人终于奉命出手了,且还是京兆尹张秉陵亲自带着人过来了,劝阻那些围在太师府门外的人,说是让他们稍安勿躁,朝廷这边肯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张秉陵在民间的官声一向不错,既然是他开的口,那那些百姓也都给他面子,没多久便散开了。
张秉陵这才领着人去了司马府。
不知道这里头又生了什么事情。这是隔了两天之后,司马太师便上书给皇上,言及自家小孙子做的那些荒唐事,觉得自己无脸再待在京城,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