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集体回头,看到空旷的舞台上那个美丽的身影,大家只在画报上见过的身影。
“顾栀!”有人喊了句。
“顾栀出来了!”有人接着喊。
“顾栀出来了顾栀出来了顾栀出来了。”紧接着场上不少人在喊。
没想到顾栀会这个时候突然现身,于是刚刚准备退场的观众又纷纷涌回来,甚至有些都出了剧场了又再跑回来,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台上的女人。
顾栀给了后台的古裕凡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古裕凡样子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冲顾栀点了点头。
顾栀握着话筒,吸了一口气:“很抱歉让大家今天原本愉快的行程变得可能不是那么平静,我想现在大家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很想问我一句话,刚刚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这话一出,台下立马起了丝丝躁动,似乎都惊讶于她的坦率直白,然后都抬头看向她,似乎在等待她回答。
顾栀握紧手中话筒,看了看台下的所有人,低了低头,然后重抬起头,说:“没错,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古裕凡一听差点想直接冲到台上制止,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顾栀:“我娘,哦不,我妈,的确是南京卖唱的歌妓,我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本名叫顾只,因为那里的人都不识字,便捡了个最简单的字眼给我,我从小在南京,在秦淮河上的画舫长大,后面我妈赎了身又跟她来倒了上海,阴差阳错地出了唱片当了歌星,很高兴你们能喜欢听我唱歌。”
“现在大家都听到想听到的了吧,我应该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吧。”顾栀笑了笑,看着台下的人。
她说的那么坦荡,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遮掩,一时间,台下竟鸦雀无声,就连那些从刚才一直杆子不停的记者,也均抬头,看向台上娉婷的女人。
顾栀扫了一圈台下所有人:“事实是这样,可是……那又怎样呢?”
“我是这样的出身,不是什么清白的人家,更谈不上有人以为的名媛小姐,可是,那又怎样呢?”
众人愕然。
是啊,那又怎样呢?
顾栀:“我唱我自己的歌,没有犯法,更没有去伤害他人,我没做亏心事,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她想起自己老爱跟顾杨说的话,“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好像一出生便什么都有,而有的人,从一出生便在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但我并不觉得他们谁比谁更高贵,更无需看不起其中的谁,因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并不因为她的出身决定,而是由她这个人自己决定。”
顾栀说完,剧场里是迟迟的静默,仿佛在回味她刚才说的话。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
然后场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个人鼓起了掌,最后,全场的人鼓起了掌,场中掌声雷动:“好!”
“顾栀!顾栀!顾栀!顾栀!”所有人一边鼓掌一边齐声喊。
他们喜欢的是顾栀的歌,跟她的出身有什么关系,出身底层的女孩儿现在靠自己成了上海最红的歌星,靠自己有了现在的生活,这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情吗?
顾栀现在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冲台下的人又笑了笑,挥了挥手下场。
古裕凡忙催主持人上台:“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今天的歌唱会继续进行,下面让我们有请顾栀小姐为我们带来这次的歌《飞花流梦》!”
顾栀重登台,乐队开始演奏,她唱起了歌。
只有在现场听过的人,才会知道唱片中收录的歌声不及实际听起来的一半,现场观众掌声如潮,都已经结束了甚至都不愿意散场,拼命地喊“安可”,顾栀只好又登台唱了一。
第二天报纸头条出炉,纷纷报道了顾栀场歌唱会的成功以及开始之前有人来闹事的事情,各家报社纷纷盛赞了顾栀在碰到那几个闹事的人之后的临场反应,闻的着重点并没有放在顾栀的出身,而是放在她之后所说的那些话上,一席话引起了社会上无数人的共鸣。
经过这一次,顾栀的《飞花流梦》买的比《茉莉之夜》还要好,创下一个又一个销售记录,顾栀本人红的紫,胜利唱片直接站稳脚跟,成为上海最大的唱片公司。
……
古裕凡每天忙着生意,顾栀亲自去了一趟警察局。
上次闹事的人都被抓到警察局去了,都是些街头的小混混,这么做是收了人家的钱受人指使,至于是收了谁的钱,一审,原来是上次那几个学生家长。
那几个学生被圣约翰开除,家长还都被抓到监狱里去蹲了几天,便一直对顾栀怀恨在心,他们在当地一直欺男霸女都有点势力,是存心要报复顾栀,企图让她名誉扫地再也当不成歌星。
几个家长才从监狱放出去没几天又被抓了进去,顾栀去警察局特意嘱咐了一下警官,让他们好好关照一下那几个恶霸混蛋。
警察一脸笃定,冲顾栀敬了个礼:“好的顾小姐,请您一切放心。”
顾栀觉得从她过来开始警察小哥哥就对她热心的有些过分了:“谢,谢谢。”
警察小哥一脸欣喜:“顾栀小姐,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的歌,很荣幸能够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