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命殿内众伺候的宫女宫奴下去,一手扶额靠在宝椅一旁对仅留下的苏麻开口,道:&1dquo;苏麻,这宫里自哀家入宫就未停下过纷争,竟被哀家最看不进眼里的佟佳氏掌管这般安宁。”
苏麻抬头看着太皇太后难得有的眉头紧锁,这宫里的事情苏麻所见也不甚少,似现在这般就算是表面的平静无波也是她入宫后从未见到的,虽说苏麻并未觉得这般不好,但在孝庄身旁伺候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能猜不到自家主子的几分心思,在心里略有些无力的轻摇头,面容不显的福身回道:&1dquo;皇贵妃能做到如此也多是因着宫里有您坐镇正中,奴婢却并未觉得皇贵妃娘娘有甚多能耐,小事被她精细的分给宫中嫔妃手中,大事不是来求您就是到慈仁宫求皇太后做主,苏麻却是觉得这皇贵妃娘娘这宫务掌管的甚是简单。”
孝庄也是看重娴莹这般不揽权的举动才未对她真个儿计较,只是没想到就是因着如此这宫里竟然被她紧紧握住,现在想来就是孝庄想要插手也只能在紧要地方换个人手,若所派之人是个有能耐的,也只是多给娴莹送去个得用的,而送去没有作为的只要照着做也难出乱子,故意犯错惹乱子也只能乱一时,却给了娴莹把人打的机会。
这般细想想孝庄竟然觉得宫里竟无有一丝她能插手责管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宫里变的这般固若金汤,东六宫娴莹给出比照宫里各处掌管的要处给一位贵妃四位妃子各自掌管,看似是让各宫有自个儿掌管的事务,但各自手下都有人手可用,却是彻底断了她们交好联合对付娴莹的可能。
这次宜妃怀有身孕,孝庄本想着能分离稍有交好的宜妃同娴莹,只要宫务被娴莹接过去,孝庄在内挑拨就有了由头,可没想到娴莹竟用各处都安排适合的人,就算怀孕需要静养但无事可做也不利于身心为由,意思一下的派了两个人给宜妃就作罢,宫里的三大巨头又怎么看不透这点,孝庄又因着还想利用郭络罗氏给娴莹添堵更是不能出言责斥,只能眼看着宜妃的心再次向着佟佳氏偏了些。
手在宝椅上用力一拍直起身子,垂目看着还福身在她脚边的苏麻,孝庄此时好不遮掩表现出对失去后宫掌权的无措和惊恐,一个小小宫妃她就算是贵皇后之尊,却也不能忘记这宫里说话最是有力的人是谁。
闭目略作思量,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孝庄收敛起眼底的多余情绪,抬手在无有一丝汗迹的额上用锦帕轻擦,对苏麻出言吩咐说道:&1dquo;去告诉皇上,哀家觉得这宫里渐热,身子又感觉到些许不适请命出宫避避暑。”
这宫里稍安静些日子,太皇太后在这并不最热的时候请命出宫避暑,却不就是明对着宫里众妃说可以闹腾了,苏麻却是看着康熙长大,见着这些日子康熙连来慈宁宫请安都是来去匆匆,前朝事情颇多若再因着后宫之事打搅,想到此处苏麻却怎么也无法领命起身,等到孝庄再次出言命她退下,苏麻才大胆的开口道:&1dquo;奴婢却还想请太皇太后三思,皇上前朝事情颇多,您若此时不在宫里坐镇是否不妥。”
不得不说这人老了就有些平日无有的小性子,听到苏麻说她在宫中是为着坐镇之用,却再无法听进一言,怒目厉声对着苏麻道:&1dquo;哀家要怎般却需要你这奴婢说教,还是本宫连命个奴才传话都指挥不动。”
被人这般刺到头上,苏麻面色还不见有变化,只是在心里轻叹口气赶忙领命退下,走出慈宁宫正殿外,对着候在殿外的宫婢奴才嘱咐进去殿内伺候小心,抬头估摸时辰康熙应是下朝,就带着一宫女一太监向着乾清宫走去。
众人见着苏麻走出慈宁宫,站在不打眼处的瘦弱小太监,脸上隐隐露出能被人看到的惊恐之色,小步的跟在前面的宫女太监身后向着正殿门边蹭去,就在快到门槛之时解救的声音终于出现,道:&1dquo;小钱子,看你吓的都快不会走路,这样进去肯定会惹太皇太后不悦,倒时定会连累咱们跟着受罚。”
听到绿翡口气颇带嫌弃的说话,众人停下进殿的脚步转头看着小钱子却如绿翡所说那般,尤其再看到众人看向他的时候,本就瘦小的身子都要缩成一团,看的众人更是狠皱起眉头,领头进去殿内的红芍不愿在这小事上耽搁进去伺候,就挥手对着小钱子道:&1dquo;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一次就算苏麻嬷嬷慈悲,我也定把你赶回内务府去,赶紧滚得远远的。”
似是看身什么脏东西一般对着小钱子&1dquo;哼”一声,转身带着众人进去殿内,走在最后的绿翡在迈进门槛时,手中绣着红色寒梅的手帕一角在身后轻摇两下就忙收了回去,被留在殿外的小钱子看到那绣帕上的红梅,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不过一瞬的事情再转身细看之时,殿外孤零零所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太监。
时间过去不久,东六宫之一的景仁宫崔嬷嬷手中端着凉茶走进后殿上书房内,嘴角有着压不下的喜悦弧度,就连声音也比平常稍高一些的奉茶道:&1dquo;主子您看书也有大半时辰,喝杯甜(天)的歇歇眼。”
崔嬷嬷早就知晓自家主子把手上的人分了&1dquo;天”&1dquo;地”&1dquo;玄”&1dquo;黄”&1dquo;夜”五部,虽说人她并未真的见过几个,但崔嬷嬷还是知晓&1dquo;天”主要为娴莹传递的是各种的大小消息,这次就是天部传来孝庄要出宫避暑的消息。
娴莹接过茶杯掀开杯盖取出里面仅有一颗的冰糖,自身上不大的荷包里取出手掌大小的放大镜细细看了起来,娴莹没想到她利用满汉蒙八旗和旱涝灾的事情把康熙绊住,孝庄还是似历史上一般在这个时候要请命出宫避暑。
见上面所写一字不差的孝庄同苏麻的对话,娴莹知晓孝庄现宫里已经无有她插手余地,想用这般似是被逼出宫的手段让康熙多多注意娴莹,就算不能因着这事让已成体系的宫中事务大变动,也能让康熙对娴莹有个警惕。
不过这些娴莹都没有一丝惧怕,第一步仅需佟家照办的事情有无孝庄在宫内都无甚关系,但现在佟家已经有了颇为厚实的根基,却要开始对佟家后代的教导,当然手上攥着地部传来佟家子嗣消息,其中最是事无巨细的就是隆科多。
把手上看完的冰糖扔进已经倒满热水的茶杯,看着它开始慢慢融化,娴莹抬头对着崔嬷嬷出言吩咐道:&1dquo;把地部收集来佟家所有人的事情,从阿牟其(伯父佟国纲)开始,每日一人的自宫中小心送去阿玛那里,太皇太后离宫第三日本宫要见到额娘带二哥嫡福晋同那爱妾入宫。”
崔嬷嬷见着娴莹在说到隆科多爱妾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之色,知晓自家主子手上溅的第一滴血出现了,娴莹心思计谋都不差丝毫,但手软心慈却还是让崔嬷嬷有些担心,不管隆科多的那位爱妾是否罪已至死,崔嬷嬷心里却暗暗记下要对赫舍里氏多说几句,没有太大罪过也要让她非死不可。
娴莹不知崔嬷嬷心中如何做想,那位侍妾却是万万不能再留,但年纪已经不小的隆科多再教成娴莹心中所想那般已是不能,不知满汉蒙八旗密训却又无成效,把人送去那处却也是可行,若是能有所建业让他顶替阿牟其去参加那要了他命的战事,能平安回来是运气,不能也算是消除佟家一大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