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自己明年可能会带两个孩子去城里住,如果一直叫娘,到城里读书的话,会被城里的孩子笑话,还不如提前换个称呼。
佑佑那日被肖老头打了以后,又接连装了几日晕,还是曲红梅看不过去,叫他别装了,他这才笑嘻嘻的回复正常模样。
小英翻他个白眼儿:&1dquo;你刚才没听四婶儿说吗?我们的房子还有屋顶没修好,我们过去看看,如果修好了,就可以搬家过去了。”
小英红肿的小脸早已不肿了,只剩下一点红印子在脸上。她跟着曲红梅的这几天,吃得好,玩得好,才几天的功夫,原本瘦脱型的脸颊上长了不少肉,身体也没那么干巴了,看着有个正常小孩儿的模样了。
小英这几天跟着曲红梅挤睡在李霞的炕床上,曲红梅一左一右把她和佑佑搂在怀里睡,每天给他们洗脸刷牙、做饭洗衣、温言温语的教他们读书认字。
小英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不再向从前一样讨厌、万般抵触曲红梅,最近两天说话做事都有偏袒曲红梅的迹象,让曲红梅倍感欣慰。
&1dquo;小英说得对,我们去看看,如果修好了,我们就搬进家去。”曲红梅爱怜的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第四大队的后山脚下。
远远的,她们就看见山下有四间土坯房建了起来,墙体用白灰涂了白,跟队上就是黄土的泥墙不一样,显得干净利落。
除了四间土坯房,右侧还修了灶房、柴房,左侧则修了茅厕、牲畜棚、鸡鸭猪圈。横着的四间土坯房中间还有个堂屋,正对着宽阔的大院儿。
此刻有人在修房顶,有人在修围墙。围墙也是黄土,按照曲红梅的想法,院墙修到最少两米高,免得有人爬墙偷东西。
瞧见她们四人过来,有人招呼:&1dquo;哟,曲知青,你来了啊?来来,看看屋子修的合不合你意,要是不合意,我们马上改修。”
&1dquo;我很满意,没有不合意的地方。”曲知青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向那人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说:&1dquo;赵叔,我记得我就起土坯屋子的啊,这哪来的白灰涂墙啊。”
虽然修的是土屋子,但是修房子要用的泥土、木材、器用具等等,都是要在大队买或借的。
曲红梅算下来,她买了这些,支付工钱后,还能剩点钱和粮食。如果再添加其他东西,她手头的钱就不够用,恐怕得向李霞借。
赵显祥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蹲在房梁上,一边把屋顶的最后一道程序,压实茅草,一边笑呵呵的对她说:&1dquo;这白灰是我前年给人家修了房子剩下的,放了好几年没用,主要太少了,不够修个整的。你看,我只给你涂了屋后面的墙,防止受潮,多的就没有了。你放心,这白灰不要钱,是我免费送的。”
要说这赵显祥可是修葺房屋的高手,他从15岁起就跟他爹帮人搭房修屋,干这行已经快3o年了。经验十分丰富,修的房子不管是土坯的还是砖瓦房的,都十分牢固,在里面住上五六十年都没问题。
周遭谁家要修房子,都会找他。他为人实诚,不过却有自己的小心眼儿。
比如这白灰,的确是修了上家剩下的。这几年也有人请他修屋子,知道他家里还剩了点白灰,话里话外让他把那点白灰送了,他每次都拐着弯儿婉拒了。
开玩笑,这白灰看着不值多少钱,要找它可费功夫了,得大队开证明,然后去城里托关系到国营五金店买。
那些请他修房子的人,大多都很扣,不给工钱也就算了,每天管的两顿饭就两个硬的吞不下的黑窝头,再加点玉米糊糊、红薯稀粥啥的,他愿意给才怪!
哪像人家曲红梅,修房子之前就给每人拿了2o斤粮食当工钱,还跟他们说好,他们这些泥瓦匠修完房子后,每人再给8块钱,杂工给3块钱。
修屋子的这几天,每顿都是实打实的玉米窝头,白面卷子,红烧土豆,或者人手四五个拳头大小的红薯。
这些吃食,就是过年也不一定有这么丰富。人家待他们这些帮工的人这么实诚,他送点白灰算得了啥。
其他帮忙修房子的人也有同感,以前他们觉得曲红梅仗着自己是城里人读过几天书,开口就是那些他们听不懂的语录,时常看不上他们,和他们大队上的人闹不少矛盾。
现在看来,人家本就是过惯好日子的城里人,她有那个资本来矫情。
瞧瞧人家不克扣他们这些修房子人的粮食、工钱,那就是党的好儿女,值得尊敬!所以,他们干活十分有干劲儿。
曲红梅当初跟他们说好只盖四间房,一个灶房、一个茅厕,外加一堵院墙就够了。
可他们想,光有这些不实际,不养点牲畜鸡鸭啥的补给家用吗?于是加了盖牲畜棚和鸡鸭猪圈。
后来又一想,这做饭要用柴禾,总要有放柴火的地方吧,又加盖了柴房。
如果有客人来拜访,总不能直接领卧室吧,于是横着的四间屋子里又加盖了一间堂屋。
以前国家不允许社员们私自在院子里种菜、种果树。如果家里原本就有果树的,只能留一颗。
现在□□倒了,上头政策一天一变,他们岩门第四大队现在在家里种菜、种果树,大队的干部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几个过来帮忙的人家里有几颗不大不小的果树,也不开花结果,还占着院子,就挪了几颗过来,种在了院子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