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梅鼻子一酸,喝完水,感觉喉咙胃里舒服了许多,心疼的把他拥在怀里抱着,问:&1dquo;你姐呢?”
在温暖的娘亲怀抱里,佑佑搂着曲红梅的脖子舒服的吭叽了一下说:&1dquo;小英姐姐跟着奶下地扯草去了。”
小英是曲红梅的大女儿,今年六岁,本该是天真烂漫愉快玩耍的年纪。
却因为曲红梅不甘心嫁在乡下,一心想回城,一直对小英疏忽。婆婆王金凤又重男轻女,时长打骂教唆小英和曲红梅离了心。
曲红梅便一直不喜欢小英,觉得她处处和自己作对,不听自己的话,一直向着恶毒婆婆,不是自己的女儿。
对于婆婆让小小年纪的小英干农活,致使小英累驼了背,长大被人人嗤笑,她也不理不问。
如今想来,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失职,是她疏忽教养不当,这才导致小英跟她离心,跟孩子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曲红梅想起前世种种,心中酸疼的厉害,有些气馁道:&1dquo;是娘没用,让你们姐弟受苦了。以后娘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们不管不顾,娘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回你奶那里去,你去把小花姐姐找回来,让她不要再下地干活了。”
她刚才环顾了茅草屋一圈,里面只有一口她69年下乡时带的四方榆木小匣子,里面装着两件全是补丁的衣裳,一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的一对金镯子,母亲每年邮寄给她的粮票、大团结,好几身作的混纺、咔叽布、土布做的衣裳全都不见了。
不用多想她就知道,是婆婆和二嫂在她昏迷之时据为己有了。
前世她就容不得别人欺在她的头上,今世更不允许。欺她之人,她必反之,拿了她的东西,必须双倍还回来。
哪知道佑佑听了她的话,竟然身子一颤,小手紧紧抱着她呜呜大哭:&1dquo;娘,您别回去,奶和二伯母会打死您的!您死了,我就是没娘的孩子了。我奶会给爹娶个媳妇,天天毒打我和小英姐姐,不给我们饭吃。。。。。。”
曲红梅心中一沉,问:&1dquo;这些话是你奶说的?”
&1dquo;不是,是二伯母说的。”佑佑眼泪婆娑的摇头:&1dquo;二伯母说您要和杨知青他们一起回城里过好日子,不要我和小花姐姐了。还说,您要真走了,奶马上就给爹娶个媳妇,天天揍我们。。。。。。”
曲红梅心中一哽,既心疼又愤怒,还有些想哭。前世她的确是有那种想法,并且最后得偿所愿,却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病死。
重生回来,她才惊觉自己从前错得有多离谱,可不管她为人如何,这都不是别人可以欺负她和孩子的理由。
她深吸了一口气,捧着佑佑的小脸,神情郑重道:&1dquo;佑佑,不要相信别人的话,娘是不会离开你们的。娘以前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娘已经改过自,娘以后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1dquo;娘不走就好。”佑佑含着眼泪,懵懂的点点头。
曲红梅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下床穿上破旧的老土破旧布鞋,简单的整理了下头,拉着佑佑往肖家大院走。
肖家是贫农家庭,往上数三代都是最底层的农民,祖上曾经帮助过国家军队剿匪,端的是根正苗红,却也穷的可怜。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曲红梅领着佑佑从靠山脚下的废弃茅草屋,一路踏过比人高的枯黄茂密杂草丛,走到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避开人多的村道,以免引起口舌之争,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肖家。
肖家是土坯屋子,虽然有六个正房,一间堂屋,两个牲畜房,一灶,一茅厕,一个大院子,占地面积挺大。但屋子破破烂烂的,全是土墙裂口,看起来贫穷又落后。
这会儿是下午,肖家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挣工分,院里只有三个小的在。
曲红梅站在篱笆院外,看到二嫂两个十来岁左右的儿子狗蛋、臭蛋爬在院子中间的秋柿子树上,拿手中的土疙瘩砸院子里大嫂不到四岁的闺女小花,哈哈哈的笑个不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小英不过六岁就被王金凤喊去地里干农活儿,二嫂两个半大的儿子却在家中玩。
这么重男轻女,她不说道说道,对不住小英,对不在自个儿。
&1dquo;哟,知识分子回来了。”趴在树杈子上的狗蛋老远看见曲红梅,学着他娘马艳兰尖酸刻薄的音调喊了一句后,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篱笆院外叉着腰说:&1dquo;姓曲的,你还回来干嘛!你不是要跟你相好的私奔吗?你还回来干啥,丢我们肖家的脸呐!”
&1dquo;你胡说!我娘才没有私奔!”佑佑气红了眼睛,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往狗蛋身上扔:&1dquo;不许你乱说我娘!”
他年纪小,力气不大,那块石子只扔到了篱笆下,却激怒了狗蛋,刷的一下把手中的四五块半拳大小的土疙瘩狠狠扔在他的身上,道:&1dquo;我就说了,咋啦!小贱种,你跟你娘一样贱!明明都嫁到俺们乡下了,还整天想着勾搭男人回城过好日子,我呸!”
佑佑躲闪不及,白皙的小脸上被一块土疙瘩砸中,顿时通红一片,疼得嗷嗷大哭起来。
曲红梅替佑佑挡去了好几块土疙瘩,但还是让佑佑受了伤。
看着儿子白嫩的小脸上,从通红一片,到肉眼所见的起了一大块淤青。曲红梅气得浑身抖,安抚了佑佑两句后,转身大步冲进了篱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