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到我,眼睛放亮了,她愿意跟我走,口中还喊着爷爷的名字。
我带她去了医院,医生奶奶得了阿兹海默症。
从那起,奶奶总是牵住我的手,唤我爷爷的名字,我知道她把我认成了爷爷,爸爸让我叫奶奶的名字,就像爷爷叫她一样“阿妤”。
奶奶把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叫我许煜霖,她忘记了所有人却没有忘记爷爷。
可是爷爷已经离开好多年了。
每年清明还有忌日的时候我们都会去墓地看爷爷,但奶奶特别排斥那里。
每次她都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柏树下,就是不肯往前走一步,她的本能反应告诉她那里埋着的是她不肯面对的现实。
爷爷离开十年了,奶奶从未清醒过一次。
又是一,我记得那气很好,我接到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给我奶奶不见了,他们去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奶奶。
我急忙赶回家,奶奶的房间桌子上有一个箱子,那是妈妈刚刚从地上重新捡起来整理好的,里面装的都是有关爷爷奶奶的故事。
那是我们家谁都不能碰的东西。
我们找到奶奶的地方竟然是爷爷的墓地前,自从爷爷离世,奶奶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
而现在,奶奶在爷爷的墓地前哭的泣不成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奶奶用了十年来骗自己爷爷从未离开过,我们也陪奶奶演了十年的戏。
奶奶最后晕倒在地,再从医院醒来时,她突然恢复了所有记忆,她终于清醒地认出了所有人。
这是她自从爷爷去世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更是最后一次,终于没有把我和爸爸再认成爷爷。
可惜奶奶是回光返照,弥留之际她让大家不要因为她要走了而难过,要为她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去见爷爷了。
奶奶和爷爷埋在了一起,连同那个装满他们信物的箱子,一起放在了骨灰旁边。
我问爸爸,爷爷接到奶奶了吗?
爸爸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突然间就哭了出来,他蹲在爷爷奶奶的墓前痛哭流涕,姑姑也在爸爸旁边哭了出来。
离开墓园前,爸爸让我们先走,他想单独待一会儿。
走出大门,我现有样东西忘记拿了,折身返回去拿,这才意外地听到了爸爸对爷爷的心里话。
“开车来的一路上,我害怕见到你,我害怕你怪我没有照顾好妈妈的这十年。”
他又看着奶奶的照片,唠唠叨叨了很多。
那张照片是胥妤三十岁的模样,温和的笑着。
爸爸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妈,虽然这十年来,你总是把我认错,但是我还是很快乐,因为你比爸爸多陪了我十年。”
红日西沉,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爱与思念。
“你们现在重聚了,一定很快乐吧。”
奶奶虽然没有立刻随爷爷而去,但是她却把自己封闭了十年之久,清醒过来就马上随爷爷而去了。
奶奶去世前提到的,也都是爷爷。
我现在相信殉情不再是传了,如果当时奶奶没有忘记,我相信奶奶会选择殉情的。
姑姑爷爷一定已经接到奶奶了,他们向佛祖许下了心愿,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佛祖一定听到了。
我也觉得佛祖听到了,因为在回家的时候,我看到边出现了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