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终于站起来,却是抱着我的画作一起站起来,到沙边后,他整理了那些画作,整整齐齐地放在我的茶几上。
于是,一堆画作叠得高高的,最上面是一张失去了脸的图画,仿佛恐怖片里的无脸人,我们的目光齐齐地都对上那个无脸人。
对比我轻微的难受和抵触,简议晨则是珍惜地摸了摸画上剩余的没被毁坏的触部分,有些抱怨地说道:“你怎么舍得毁掉呢?”
我默然不语,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间又来我家了,因为我更担心下楼的钟点工回来,我可是对她说过我画的是前男友,老天爷啊,保佑她机灵一点,待会可别在简议晨面前问我怎么又不扔“前男友”的画了。
唉,光是想想待会的场面就头大。
简议晨的视线粘在那张“无脸人”上好久,才又看了看我,他目光柔了柔:“你也难受也舍不得对不对?”
我不是,但是不好说不是,只好点了点头。
他忽然把我拉到他的怀中,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更温柔地说道:“以后你该问问我再处理。”
在这种情景下,我不好光明正大地挣脱他宽大的怀抱,只好放弃抵抗,被他抱紧。
只是他的怀抱是异常的热,我连忙闷声问道:“你怎么身上那么烫,烧了吗?”
说完我有理由挣扎出他的怀里了,我把他轻轻推开,把手摸上他的额头,他终于露出病态,但是没有吭声,而是在我触摸到他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果然烧了,好烫。”我下了结论,“一定是刚刚你在厕所用冷水洗脸太久了。”
他沉默地听完,有靠近我把我拥入怀中。
“我头好晕。”他沙哑地抱怨,可这种姿态下,却有点像撒娇了。
我是习惯自己做主的人,老实说,挺喜欢看到别人,特别是男朋友对我撒娇的。
哪怕简议晨不算真正的男朋友,但他这副依赖又病弱的姿态,我是有点受用的。
而且现在的姿势不用看他的脸,只能感触到他不正常的体温,我更加有点怜爱了。
我走神一小会儿任由他抱着后,突然想到个可以不让他和钟点工撞上的好办法:“难受的话,要不你去我床上睡一下吧?”
他猛地放开我,眼睛亮亮地问道:“真的吗?”
“嗯。”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他瞬间精神奕奕,表现得比我还健康了。
烧给他脸上染上的红晕,此刻毫无病态的感觉,倒像是过于激动过后才造成的。
我喜欢的依赖我的病弱感全部都消失了。
他浑然不知我感受的变化,拉着我去了我的卧室。
其实让他睡我的房间也是没办法的举动。
这套房子其实就三个房间,以前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最小的房间是我的卧室,最大的是我父母住的主卧,剩下的一间是书房兼杂物间。
后来父母不在,我又要画画啊看书啊学点缝纫啊,后来又喜欢上简议晨需要搞个秘密储物室啊,于是书房里去掉杂物,放入缝纫物品后保留着,我的卧室改为秘密储物室兼画室,那剩下的父母的主卧,就成了这个家里唯一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简议晨拉着我到了床边,他脸上的红晕更重了,虽然他现在羞涩到不敢看我,可是我觉得他浑身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
这种暧昧不堪的情况下我只好尬笑,问:“怎么也拉着我过来?你睡吧,我出去。”
“啊,你不看着我吗?”他失望地说。
我嘴巴抽了抽,难以理解为什么要看着他,只是个烧而已,还需要看护吗?
不过讲出来就太显得无情无义了,我尽量温和耐心:“我出去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她回来时帮忙送过来体温计和感冒药吧。家里的药应该都过期不能用了,之前也弄坏过一个体温计,最好让她帮忙买。”
“在这里打电话就好了啊,不过不要她帮忙,你叫她把丢的画都拿回来,然后送药的事情你点个跑腿帮忙吧。”他立刻说道。
喂,有点得寸进尺了啊。
我内心不满,嘴上尽量不显:“你还是睡一下休息吧,我出去处理就好。”
他也知道劝不住我,看了看我温暖的大床,又说:“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了,刚刚身上这套虽然是刚换的,可我已经穿着出过门了。”
他好麻烦啊,活得比我精致多了,就出门那么一下,都要换衣服才愿意上床。
我尽量控制脸部不抽抽,又说道:“好吧,我拿换洗的衣服给你。”
幸好我爸衣服够多,我又是都保留在这个房间的衣柜里。
我翻找出爸爸的睡衣递给他:“还是我爸的,虽然我一年会洗一次,可是很久不穿,就像你现在身上穿的那套那样有点放久的味道。”
“我不介意。”他接过衣服,欢欢喜喜地说道。
“你换吧。”我急匆匆留下一句,拄着拐杖就离开这个房间并且关上大门了。
走到门口我立刻拨打钟点工的电话:“阿姨,那个画不用扔了,我舍不得。”
“啊,”热心的钟点工连忙说道,“小姑娘不要舍不得呀,前男友的东西扔了就扔了,旧的不去的不来的呀。你的画一看就爱他爱得特别深,性格又温柔,气质也好,他居然都能和你说分手,又让你伤心,这样的男人不要再接触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