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的胡乱穿衣出门,已经日上三竿,八哥一见我就叹道:&1dquo;我的好九弟,这次都怪八哥拖累了你!咱们一着不慎,已经把自己送到人家刀下了,难道要就此作罢,任人家鱼肉吗?像你这么醉生梦死也不是办法,叫我做哥哥的看着,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痛心哪!”
我还有些没睡醒,呆着脸看看他:&1dquo;八哥,你说什么呢?你从小就是我的好八哥,干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个谱儿。”
&1dquo;我额娘,良妃娘娘的生辰快到了,前些日子,我随意上了道折子,说想请额娘到我府中看看戏,过过生辰,以尽孝心,顺便,也能咱们兄弟们在一起开个家宴,和和气气说说话。皇上竟准了,还命礼部即刻替我查典仪,协调诸项事务。”
&1dquo;哦!好啊!那咱们这就把寿宴办起来,保管风风光光的!我刚得了这么大一尊金佛,达赖活佛开的光,还有一卷贝叶经,正好给良妃娘娘做寿礼。”
&1dquo;呵呵,要你那个做什么?无非是些金的玉的,没处堆着霉的东西。娘娘喜欢听戏听曲,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让咱们府里那些南方的女孩子好好练几段,弄点儿鲜雅致的戏、曲子,给娘娘消遣一日,娘娘必定喜欢,就算是尽了孝心了。我现在想着的是,寿宴上要请的大臣&he11ip;&he11ip;”
我心里一动,只听八哥接着说道:&1dquo;国家大计,钱粮甚至重于军事,咱们以前却疏忽了这个,去年户部的事儿,后来看来,皇上竟是很赞许四哥和十三弟管账的,所以这次,我想特意请各省、府的盐茶道、铜政等&he11ip;&he11ip;”
&1dquo;不必说了,八哥,这事儿交给我!这些小官儿早就想巴结八哥你了,只是苦无门道,这次有幸列席良妃娘娘寿筵,他们还不得乐昏了头?但有一点,我倒觉得是个主意:八哥你说,要些鲜雅致的曲子,你府上那些我不晓得,而我府里那些都是见不得场面的,我看四哥府里倒是有一个&he11ip;&he11ip;”
&1dquo;什么?”八哥愕然一刻,见我不像说笑,不由摇头笑了:&1dquo;九弟,你竟还没忘记那个女孩子?呵呵&he11ip;&he11ip;哈哈&he11ip;&he11ip;”
&1dquo;好笑么?我从来就没忘记过!”我忍不住放下茶向八哥抱怨:&1dquo;年前从热河回京时我让人留心打探了,她不在四哥随行的家人里,回京之后,虽说诸事烦心,但我们都留心着二哥和四哥他们了,四哥府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八哥,不把那个凌儿弄出来好好瞧瞧,我怎么也不甘心!”
&1dquo;好好瞧瞧?呵呵&he11ip;&he11ip;是要瞧瞧才行,这都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中间多少大事忙都忙不过来,我看你只怕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了吧?——八哥太知道你了!自小你就是这样,我们还小,在阿哥所时,有一年,西洋使臣进贡了一个西洋玩物给太子,你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却耿耿于怀了有一年多,后来太子都不太计较了,你还缠着宜妃娘娘不知怎么的要了来。这么千辛万苦的弄到了手,你却玩一天就腻了,第二天还把它摔坏了。呵呵&he11ip;&he11ip;八哥记得没错吧?”
&1dquo;哼,那些小时候的事儿做得了什么准?八哥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1dquo;你也知道这不是小时候了?九弟,你大婚出宫建府比我还早,宜妃娘娘为你选的福晋已属国色,你如今纳的妾室,在我们兄弟里也是最多的,饶是如此,你竟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惦记一个只见过一眼的丫头?”
八哥洵洵教导一番,拿扇子指一指我,无可奈何的笑道:
&1dquo;也罢、也罢,什么东西不弄到手,谅你也不会死心。一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儿下朝,我带你去找四哥问问看——不过他要是不卖面子,赏个冷脸给我,那我也没法子了。”
&1dquo;好!多谢八哥,届时多拉几个大臣一道去,当着众人的面,为着娘娘贺寿这样的正经缘故,他能不给?”
果然,四哥一听,表情立时僵硬,十三弟更是一脸惊异。四哥勉强和那天在他府里时一样,推辞说这女孩子刚从南方来,资质粗钝不说,未经调教,恐怕失礼于娘娘寿宴。
&1dquo;&he11ip;&he11ip;四爷未免太过谦了,四爷慧眼选中的人,哪个差了?个个都是人尖儿,四爷身边儿这位李卫小兄弟,就是明证啊!呵呵&he11ip;&he11ip;”大理寺的海兰中丞前不久刚被李卫当众嘲笑过,笑眯眯的第一个话。
&1dquo;&he11ip;&he11ip;八爷为了良妃娘娘寿宴,断不至于请错人的,我等几可想见这姑娘是何等人才了。况且既然八爷如此以礼相请,就算最后不敢劳动那位姑娘,八爷也只有欠着四爷这份人情的,哪有什么反倒埋怨四爷之理?咱们这儿都做个证&he11ip;&he11ip;”御史荣成是我门下的人,也笑嘻嘻的&1dquo;和稀泥”。
&1dquo;四爷不必多虑,不妨成全这等美事&he11ip;&he11ip;”
其他大臣果然七嘴八舌、插科打诨,四哥的面色更加不豫,显然没有想出任何拒绝之理。
八哥见状,也笑道:&1dquo;四哥,小弟为此特意向苏州要的戏班子刚好也到了,里头的女孩子都是官奴,原本皆为大家闺秀,寻常人家请不到的,里头那个席名伶,更是南方九省头牌,我原打算给九弟留着的,如今四哥要是舍不得府中那位,小弟就做个主,把这一个送给四哥做抵,四哥您瞧瞧可中意?”
四哥仍然沉吟不语,冷眼看他,不舍不愿的样子竟是真的,我猜得果然没错,那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子,这只能让我更想要她而已,于是冷笑一声,这才开口道:
&1dquo;八哥,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四哥竟如此舍不得,连兄弟的面子都不卖了,莫非&he11ip;&he11ip;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我看,八哥不如就此作罢了吧!”
&1dquo;哦&he11ip;&he11ip;”八哥假装恍然,左右环顾我们,摇手笑道:&1dquo;既如此,是小弟糊涂,真是唐突了,就当小弟没说过&he11ip;&he11ip;”
&1dquo;哎,一个丫头而已。”四哥终于闷闷的开口了,还勉强干笑两声:&1dquo;怎么弄得我如此悭吝似的?这丫头确实山野,最没规矩,既要出府去,我也得担心她丢我的脸不是?呵呵&he11ip;&he11ip;八弟少不得多担待担待,她若是坏了你府上规矩,把她送回我府上家法处置!”
&1dquo;&he11ip;&he11ip;那,多谢四哥了,小弟明儿便遣人去四哥府上接人。”八哥丢给我一个&1dquo;这下如你愿了”的眼神,拱手谢道。
四哥不置可否,已转身拔脚走了。
那天夜里,我独自在书房,打算胡乱熬一夜,福晋董鄂氏不放心,偏要在外头守着。八哥说的不错,董鄂氏是我额娘千挑万选了一两年才相中的,家世容貌都没话说,最让我满意的是性情和顺,样样事都肯依着我。或许那个丫头果然如八哥所说,看看清楚了,转眼就会觉得无呢?我嗤笑着自己,干脆去董鄂氏房里睡了。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十弟的大嗓门嚷嚷得屋里都能听见,董鄂氏笑道:&1dquo;爷,下次可再不许这样荒唐了,大白天的还赖在屋里,叫人看了笑话&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