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怪道看着眼熟,以前在四贝勒府就见过的,只是那时候她年纪还小,颜面记不清了,既如此,也是个难得的,京城三万上三旗禁军,有的是尚未婚配的武官,让她挑个好的,我做主——过几年挣了功劳升了官儿,她就稳做诰命了。”
&1dquo;兰舟谢怡亲王!谢凌主子!”
胤祥挥挥手,带头转身走了,目送他们走到外面,被一拥而上的家丁们接上暖轿,我才沿回廊另一边回到我的&1dquo;藏心”。
兰舟反而添了什么心事似的,站到哪儿就是呆,我正闲得无聊,抱着雪球转了几圈,见她还是那个样子,便悄悄以目光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1dquo;兰舟!”
&1dquo;啊!主子有什何吩咐?”
&1dquo;你在想什么心事呢?自打刚才听怡亲王说要给你挑夫婿,就这么魂不守舍的,难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别担心!自由恋爱最好了,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1dquo;啊?不是的&he11ip;&he11ip;”兰舟一听,慌得&1dquo;扑通”跪下,连连摇手,&1dquo;主子!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1dquo;唉!跪什么?你刚来我身边,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听我这么说,一定高高兴兴谢恩。”
&1dquo;是!可是&he11ip;&he11ip;兰舟是有心事,但绝不是为自己&he11ip;&he11ip;”
&1dquo;哦?那&he11ip;&he11ip;就是你家人?”
&1dquo;兰舟没有家人,兰舟是年家老夫人从街上收留的孤儿。”
&1dquo;哦?站起来好好说!”我很好奇,见兰舟左右看看,便说:&1dquo;我让他们都出去了,他们跟着我,时常是在皇上身边的,都懂得规矩,你说吧。”
&1dquo;是。”兰舟站起来,低头想着什么,才说道:&1dquo;兰舟年前去送李嬷嬷回家了&he11ip;&he11ip;”
&1dquo;李嬷嬷一辈子都在照顾人,自己也该回家养养老了。”
&1dquo;是!李嬷嬷叮嘱了兰舟许多话,不瞒主子说,兰舟原是一心想出家的&he11ip;&he11ip;”
&1dquo;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家?心不清净,出家也没用,心里清净了&he11ip;&he11ip;你没听说过,大隐隐于朝吗?”
&1dquo;主子训的是!兰舟只是&he11ip;&he11ip;从前在年主子身边,见皇上也有十几年了,这些日子,看到皇上和凌主子在一处时的样子,竟像变了一个皇上似的,就如寻常人家恩爱夫妻&he11ip;&he11ip;凌主子是好人,皇上也不是真的冷面冷心,原来是年主子没福&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人和人,要讲缘分的,有缘的人,就算千里之外,时空阻隔,也能相遇。没那个缘分,就算做了夫妻,也是同床异梦,甚至连对方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楚。所以你挑夫婿,千万别跟那些俗人一般见识:又要身家如何,又要容貌俊俏的,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是两个人的心能想到一起,你敬我爱,开开心心过日子。”
兰舟脸一红,又跪下了:&1dquo;是!兰舟虽然还未出,但服侍年主子这么些年了,也懂得一些道理,凌主子这都是金玉良言。”
&1dquo;明白就好,你接着说。”
&1dquo;李嬷嬷也不赞成奴婢出家,她说贵人见得多了,只有凌主子心地纯良,实在罕有难得,所以才被挤兑,先前不知为什么不能呆在雍亲王府里,皇上登基都三年了,主子还不得册封&he11ip;&he11ip;”
&1dquo;呵呵,你们两个,原来背地里嘀咕我呢,难道你还是为我担了心事?”
&1dquo;凌主子,李嬷嬷&he11ip;&he11ip;给了奴婢一个方子,她说&he11ip;&he11ip;”兰舟又红了脸,&1dquo;皇上正当盛年,对凌主子也这么宠幸,若凌主子能诞下一子半女,在宫中的位份就再也没人敢说半句话了。这个方子,是以前皇上还是四贝勒时,年主子在府里用的,果然产下了一位小格格,只可惜命薄,才三岁上,还没取名儿,就没了&he11ip;&he11ip;”
玻璃窗外,又飘起零零星星的雪花,偶尔有一星粘到玻璃窗上,立刻融化成水,滚落下去,在透明的视野上留下一道泪痕般的水迹。
&1dquo;兰舟,你该知道,在宫里,私下用药是什么罪名?”
&1dquo;私下用药是死罪!可是凌主子&he11ip;&he11ip;”
&1dquo;不必说了,把那方子给我。”
这是一张还带着体温的纸,叠得方方正正薄薄一片,不用打开来看,很容易就撕碎了。
&1dquo;主子!”
&1dquo;李嬷嬷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明白,你也跟着犯糊涂。位份福命自有定数,与养育皇子皇女,关系不大,自古以来,养育了争气的皇子,却死于非命的后妃多了,那又该怎么解释呢?这事就当没生过,今后你别再提了。”
兰舟茫然的看我丢出一手纸屑,它们翻飞在窗外雪花中,很快埋入茫茫雪地里不见了。
&1dquo;凌主子,奴婢愚钝,奴婢不明白&he11ip;&he11ip;但奴婢再也不会提起此事,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1dquo;不明白没关系,你很快就可以像翠儿、碧奴一样,不用再生活在这些是非里面,只要和自己夫婿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过这个道理你得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瞧瞧你年主子一家,你瞧瞧八爷他们&he11ip;&he11ip;”
兰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惊惶,我立刻笑道:&1dquo;你别怕,咱们跟那些没关系,我只是打个比方。呵呵,其实皇上每次让太医给我例行诊脉,都要问到生育,他虽然不让我知道,但日子久了,我自己哪有不清楚的?”
&1dquo;那&he11ip;&he11ip;主子可知道太医怎么说?用了药吗?”
&1dquo;太医怎么说我没听到,大概用过药吧,皇上每次让我喝,说是补身子的,我也不问。但大概是治不好了&he11ip;&he11ip;你不知道,我才十几岁的时候,喝了一杯毒酒,几乎已经在黄泉路上打转了,但皇上不肯放我走,整整七天,硬是把我救了回来,虽然人活了,但这具身子被伤得很重,一度被毒哑了嗓子,做了三年的哑女&he11ip;&he11ip;”
兰舟惊骇的睁大了眼睛,显然明白自己听到的都事涉隐秘,不敢再问。
站起来,伸手到窗外接越来越密的雪花,像小时候那样,仔细观看它们奇异多变的六角型,对着它们自言自语道:
&1dquo;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好,但是没有,我也并不遗憾。皇上已经有弘历,不需要更多儿子了,而我&he11ip;&he11ip;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有胤禛,不再需要更多的牵绊。”
&1dquo;&he11ip;&he11ip;能全心全意,一直陪他走下去就够了,你瞧,雪化了,又是一年,该立春了吧?”
墙倒众人推,这句大俗话就是一个普遍的真理,满朝的&1dquo;八爷党”在胤禛三年来苦心树立起的巨大威慑力量下终于濒临崩溃。就在密议三天之后的正月初四,皇九弟允禟因为与其子通密信被议罪,削去贝子爵,正月初五,皇八弟允禩、皇九弟允禟以及和他们一向亲厚一党的苏努、吴尔占等宗室亲贵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从爱觉罗家族中除名。皇帝将允禩交给满朝大臣议罪,曾经无比团结在&1dquo;八爷党”下的诸王大臣迅合词参奏:允禩不孝不忠,悖乱奸恶,应即行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