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指什么?”谷祁问道。
“他是个疯子……”容泽指尖微动。
谷祁道,“现在苍吾难敌,只有仙门连手或可一战。”
容泽点头应是,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问道,“师伯可知当年师弟他……将湮赆之尸骨带去了哪里?”
“这你应该知道啊。”
剑尊仙人在大婚礼后得知新结道侣是潜藏正派的魔族中人,便亲自动手杀夫正道,后用其魔骨对世间妖魔天生的威压,逆行结印,镇填魔渊之门。
这是世人流传的佳话。
可实际的真相呢?
那一年,婚礼前夕,不知从哪传出凌清道人的小弟子其实是魔界少君的消息,秘密传到苍吾各峰主的耳中,于是设局,设阵……逼其现出真身。
诛魔大阵启动前,未免剑尊仙人不信打草惊蛇,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瞒着他的。
诛魔灭魂。
剑尊仙人却在知晓的那一刻,仿佛意料之中一般,神情平静,只淡声要求众人让他亲自解决。
于是阵法内被设下结界,众人只得束手在阵外,隐约听得现出真身的魔头疯狂癫笑声,最后结界撤去,结界内的两人竟是一同消失了……
魔界少君被苍吾剑尊剔骨抽筋,扔入万魔窟,还用其魔骨反压魔族……这些虽是事实,可是其间具体经过如何,谁也不知。
*
魔界的雨来自魔渊尽海,对修道之人有害无利。
湮赆之总是来不及思考便作出“保护者”的姿态,凝成的伞,雨水隔绝在屏障之外。
滑下的水痕映上他白发,浅淡的光泽,入月光下落雪。
他看着不那么疯了。
不似刚从魔窟中爬出时癫狂暴戾,此刻沉静下来的面容,眉目如画,只是红眸看起来依旧浮浮沉沉的血气,情绪不明。
但想起什么,他笑了一下,语气亲昵如这百年恩怨是非都不存在,“长溪,等魔渊之门事了,我们再走一趟人间吧。”
“只有你我二人。”
那入世的百年,所遇结伴之人太多。
多的他恼火。
褚长溪听后只是淡然地看着他,“放我下来。”
湮赆之反抱更紧,直言道,“不放。”
“……”
挣扎或抗拒似乎只能自取其辱。
黑白衣摆掠过石阶,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湮赆之很有闲情逸致。快跨过殿门时,似乎觉察到什么,突然脚步停下,转头望向雾蒙蒙的雨中深处。
片刻后,他唇角微扬,神情阴戾又玩味。
原本沉静下来的眼眸,再次血气翻腾,压抑的躁动与血腥。
百年前的少君,如今的魔尊大人。
他一直有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实力。
褚长溪心道:他下界无敌,怎么玩?
系统急得团团转,快快快,找出另一位任务对象。
回到寝殿,湮赆之喝退所有侍从,径直走向床榻,才将怀中人放下。
“没脏,”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湮赆之笑道,“长溪即便是脏也只能脏在本尊手里。”
褚长溪看他像看疯子。
发冠未束,如墨长发散落在雪白衣衫上,眸中浅淡如冰,明明很冷,可专注看谁都教人心动。
他本该静立云端,湮赆之也曾奉他如神明。可终究真心错付,他把他拉下神坛。
心中隐痛,却又无比痛快。
窗外大雨,雾气扑进室内,带入几分湿寒。
想到某位雨中来客——
“长溪可知自己现在什么身份?”湮赆之单手解领口衣襟,俯身逼近,“如何伺候主人,可学会了?”
外衫褪下,里衣颜色艳红。
褚长溪目光微凝,冷声道,“现在白日。”
“白日如何?”湮赆之双手撑在床榻,将人圈在怀中,“食髓知味,仙人滋味太好。”
“……”
虽然因为下雨,室内光线昏暗,但时辰还未到午时。
系统被惊到,才多久?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