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能调来多少人呢?一百?两百?你们的武器——”她从不过问战事和他的政务,不等于她在这些方面就是盲人。
他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安慰说:&1dquo;不要担心。噶尔丹策零只是一时调动不了,需要两三天时间。可这些天,要是放着不管,由着俄国人修筑起防御碉堡,回头收拾起来就麻烦了。我带人去,只是骚扰,不合他们正面交锋,用不了太多人。”
可以信任噶尔丹策零吗?她不信,知道他也不相信。他们兄弟父子间的事,该怎么做应该由他决定,她无权多说:&1dquo;把俄国人赶走,你就要回来见我。我会等你。你若是拖拖拉拉,不快点回来,让我碰上别的好男人,我可要改嫁。反正我不是佟楚言了,愿意做什么人都行。”
阿格策望日朗愕然,望见她倔犟的表情,强忍的泪水,心里又酸又疼:&1dquo;也许,你可以回中原去,回到那个人身边。只是,京城里——”
&1dquo;你还不明白么?”她泣道:&1dquo;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他低头吻去她的泪。她的泪又咸又热,融化了浸渍了他的心:&1dquo;哦,不哭。楚言,对不起。”
&1dquo;那个男人过誓护我一生,说过他和我有一辈子。他要是敢骗我,我绝不饶他。”
他有点好奇:&1dquo;你会怎么做?”
&1dquo;我?”她恨恨地瞪着他:&1dquo;我会告诉全世界,他是个骗子。我会嫁给别的男人,给孩子找个的父亲,姓氏也改成他们父亲的,就当从来没有那么个说话不算话的爹。”
他张口结舌地望着她,突然笑了,温柔而满足地吻着她:&1dquo;你可真狠!你瞪着眼睛脾气的样子真好看!我好多年没看见这样的你了。我喜欢你这样,生气勃勃,让人着迷!”
轮到她目瞪口呆,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偏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他的吻落到她的耳边,温热缠绵,伴着轻微的叹息:&1dquo;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从伊犁和昭苏调来的一百多至忠至城的勇士整装待。楚言第一次为丈夫披上战衣。
收拾妥当,阿格策望日朗捧起妻子低垂的脸,深深地眷念地凝望:&1dquo;我让额尔齐布送你们去南疆。你告诉哈尔济朗一个的世界,就应该带他去看看。”
楚言深深吸了口气,板着脸:&1dquo;你要是不打算回来见我,就别管我会怎么做。”
他咧嘴而笑:&1dquo;还在脾气?”双臂一收,紧紧抱住她:&1dquo;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她呜咽出声,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唇。
终于恋恋地分开,他的眼明亮而坚定,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轻轻用手指梳理着她鬓边的头:&1dquo;楚言,你还要最后做一次大王子妃。”
一百多个勇士的注视下,阿格策望日朗精神饱满地大步走出小院的门。身后不远处是箭伤未愈的王妃,脸色苍白,眼睛微红,嘴角微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贯地仪容整洁,举止从容。
阿格策望日朗先走向额尔齐布,轻轻拥抱了一下:&1dquo;好兄弟,拜托了!”
额尔齐布含着热泪,微微点头。大王子的打算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他跟随大王子很多年,与王妃小王子相熟,曾随着他们一起去印度,后来还作为大王子的代表去过帕米尔和疏勒。这一次,大王子的诸多安排都是由他出面,他对有关的人和事最熟悉。他很希望能和大王子一起上战场,并肩杀敌,同声共死。可是,大王子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保护王妃小王子,还有那些女人孩子。
白音单膝跪下,恳求说:&1dquo;大王子,让我和您一起上战场吧?我是您的侍卫,我的职责是保护您。我不怕死!”布和和其他几个人也跪了下来,说着同样的话。
阿格策望日朗挨个亲手扶起他们:&1dquo;我知道你们是准噶尔最勇敢的战士,所以,我让你们帮助额尔齐布去做最重要最困难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保护王妃。”回头望了一眼站得镇定直的妻子:&1dquo;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转向伤感地缩在后面的敖其尔:&1dquo;你觉得过去辜负了王妃,现在开始好好补偿吧。尽到你的职责,保护她。”
敖其尔抬起头,激动也惭愧:&1dquo;大王子,让我去打俄国人吧?那是我最好的归宿。”
&1dquo;不,敖其尔,你没上过战场。你的才干留在王妃身边更有用。你是父亲,应该保护好你的孩子,还有其他孩子。帮着王妃,为他们找到出路。”指了指另一边的战士:&1dquo;他们中不少人和你一样,也是父亲,也有年幼的孩子。”
一双双信任希翼的眼睛望过来,敖其尔了解了自己的使命:&1dquo;是,大王子。我的血会为那些孩子流尽。”
阿格策望日朗走过去,从几个战士身后把阿格斯冷拉了出来:&1dquo;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1dquo;可是,大王子,父亲——”
&1dquo;你要留在你母亲身边,和你弟弟一起,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伤。”
阿格斯冷垂头丧气地站到哈尔济朗身边。楚言走过去,一手一个拉起两个男孩,沉静地望着丈夫,和他身后那些男人:&1dquo;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阿格策望日朗点点头,最后望一眼妻儿,跳上黑马,大刀出鞘,高举到空中:&1dquo;出!”
百多匹战马踏尘而去。余下的人听见一个轻柔而有些低哑的女声坚定地说:&1dquo;他们会回来。他们是最勇敢的准噶尔人。没有人能打败他们!”
停了一下,这个声音又说:&1dquo;我们,也准备出吧。”
离(结局a)
第二天,阿格斯冷还是趁夜悄悄走了,给图雅和哈尔济朗分别留下一封信。
给哈尔济朗的信中,阿格斯冷让弟弟替他请求楚言的原谅,要弟弟保护好母亲,听她的话。楚言默默读完,叠好还给哈尔济朗,微笑:&1dquo;我知道了。我原谅他。”
阿格策望日朗之于阿格斯冷,有点像她之于水灵,不仅是收养人监护人,是父亲,是榜样,是信仰,甚至,是神!比起哈尔济朗,阿格斯冷更加努力做一个好儿子,更加渴望得到阿格策望日朗的肯定和喜爱。尤其,水灵死了,他亲手杀死可能是自己生身父亲的两个男人,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心目中的父亲和英雄。此时生生把他拉回来,也就等于永远将他禁锢在悲伤和自责中。
一路快马疾驰,翻越天山,走了十多天到达阿克苏。担心被策妄阿拉布坦寻到哈尔济朗,楚言命白音布和带着一半的人直接护送他去疏勒的农场,自己化装成回人仆妇,随额尔敦扎布去行宫做些安排。
哈尔济朗不肯走:&1dquo;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这次,我绝不离开你。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妈妈,我会和爸爸和阿格斯冷一起上战场。”
楚言叹息着劝说:&1dquo;哈尔济朗,你已经是大人,不再是孩子。大人不能完全凭自己愿意和高兴做事情,大人需要负担责任,需要根据情况作出对人对己最好的选择。你不但是妈妈的孩子,也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代替他,承担一部分他的责任。”